6號竟然準備拿他開刀。假如被蝴蝶知道,那個從他眼皮底下逃走的D級新人榜第一名竟然能夠成功殺死污染源、關閉一個副本,或許他無論付出怎樣高昂的代價,都會決意在秦非還未長成之前,將他收入囊中的。
捧著腦袋的僵尸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在屋內眾人密切的注視中,一步一步走到自己剛才躺著的床邊。隨著一聲驚嘆,光幕中,五名玩家和一個NPC已經站在了義莊院內緊鎖的廂房門前。秦非十分夸張地退后半步。
秦非擺擺手,示意他別多管閑事。
手指剛搭上去,就感覺到一股自里向外的力量,隔著薄薄一塊布傳遞到他的指尖。譬如,評分的標準按什么制定。就像一塊石頭砸向冬末春初結冰的河面,那平靜的表象瞬間碎裂,裂痕如蛛網般蔓延。
外面好像沒有聲音了。因此,甚至有不少靈體對賭徒們心存畏懼,覺得他們太過瘋狂,有些可怕。
“十二點,我該走了。”又是一聲,整個棺材似乎都一起震蕩了一下。那種凌亂的程度,就像重癥癱瘓病人復建一樣,兩條腿歪得仿佛互相不認識,任誰看到他的走姿都會覺得他正在進行左右腦互搏。
蕭霄憂心忡忡,秦非聞言卻沒什么反應,他抬頭向蕭霄笑了笑,笑容甚至有點乖巧:“好的。”四肢僵硬,口邊泛著白沫,漆黑的眼睛空洞無神地望著天。此時估計正光著身子,蹲在表世界的告解廳外罵街吧。
好可惜,他今天那個來自魔鬼的哄騙任務,在之前用鋼管和板磚教訓神父的時候就已經百分百完成了。
老太太僵尸風情萬種地給秦非拋了一個媚眼,雖然頭頂“不可攻略”的字樣,卻毫不掩飾地表達著對秦非的偏愛:“我總是要給這個小哥幾分面子的。”
“噗呲”一聲,燭火遇到空氣自動燃燒,暖黃色的火光照亮前方的一小片區域。要想成為一名正式的工會獵頭,需要經由工會申報,再在中心城拿到系統頒予的合格證明。但,在圣嬰院這種競技型的副本中,這項條件起到的限制作用卻變得格外顯著。
這一次,他沒在浪費時間去翻閱那些無用的書籍報紙。但眼下,這個方案顯然是行不通了。秦非十分無辜地歪了歪頭:“我問過你的,你說要和我一起。”
秦非驀地皺起眉頭,怎么感覺那人朝他的房間過來了?秦非身上那套沾滿血污的制服也變回了他自己的衣服,他站在表世界休息區清爽干凈的走廊上,抬眼望向四周。秦非之前在里世界時沒有留意,來到表世界后才發現,6號真是被修理得不輕。
大抵是秦非所表現出的樣子實在太過可靠,導游遲疑了幾秒,竟真的從后背的巨大旅行包中取出了一個盒子:“這是旅社和守陰村的合作材料,你幫我送到村長那里去吧。”臺詞也太中二了,是哪個鬼才想出來的。裝作聽不見也不行了。
半透明,紅色的。
視線在不經意間瞟向窗外。6號恨毒了12號,一門心思想讓12號死。緊接著發生的一幕令刀疤的眼睛驀地瞪大。
鬼火聽見蝴蝶過來,急得愈發明顯。“應該和他的天賦技能有關系吧。”
秦非看了一圈,包括他自己和那兩個鼻青臉腫的人在內,這里一共有二十四個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這一番發言成功令所有人失語了。他們在原地愣怔了片刻,等到雙眼適應了這里的光線環境之后,便緩慢而小心地走動起來。
“在你到達終點之前,你不能讓這里被‘那個世界’覆蓋。”鳥嘴醫生說。半晌過去,神父嘆了口悠長、悠長的氣:“別太傷心,孩子,主為你的愚蠢感到很難過。”
他貓著腰掉頭就跑,三兩步躥到門邊。
白癡又怎么樣呢?
當那些碎片重構成新的畫面時,秦非儼然發現,他已經來到了幾年之后。
秦非不著痕跡地掃視著屋內。他懷揣著最后的希冀抬起頭來。“不像神父您,整天只要待在這個箱子里,摸摸別人的臉就能無憂無慮地生活下去”
這其中的邏輯也很簡單。他將目光從疑似裝滿尸塊的黑色塑料袋上移開,溫順地對著爸爸媽媽點點頭:“好的,我就來。”鬼女漫不經心的抬手,挑起鬢邊碎發:“是我刻意屏蔽了他的聽覺。”
她頓了頓,神色間添上一抹凝重:“但,假如其他公會的人也在找的話,他們的目的,我就不太清楚了。”青年用盡畢生的修養,深呼吸了一下,仍舊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
新人玩家們紛紛低著頭裝鵪鶉,幾名老玩家卻已經在片刻之間做出了抉擇。這陡然發生的變故令所有玩家都措手不及。
主動這么配合,難道是有陰謀?
雖然他在這場直播中最初看好的新人刀疤已經沒了,但對于蕭霄的潛質他也很看好,恰好蕭霄和孫守義都是自由人,他便在排隊登記的時候詢問了兩人對加入公會的一箱。秦非卻給出了不同的意見:“我倒是覺得,我們可以進去看看。”
恰好秦非就有。
導游一言不發地向前走去,玩家們迫不得已只好跟上。就在蕭霄的迷茫之色逐漸加重時,突如其來的系統播報卻忽地響了起來。
作者感言
這座教堂中共有三扇門,一扇是座椅區背后的大門,布告臺后方左右兩側則令有兩扇稍小的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