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道顏色非常淺淡的紅痕從窗縫處蜿蜒曲折地向前,細細長長,留有淡淡的粘液,如同雨后蝸牛爬過后留下的印痕。將全部碗筷洗凈甩干,秦非清洗雙手,拉開廚房的推拉門。
【任務提示:來了來了她來了,血修女帶著她最心愛的玩具向你走來了!卑微的小老鼠, 快邁動你那纖細的四肢奔跑吧,一旦被她捉住,絕不會是少了一只手或一只腳就能結束的。】
或許程松那里的確有一些別的發現,但,秦非更在意導游給他的提示。發展到后來,走在路上看見對方的人,都恨不得轉頭呸一口。
彈幕數量陡然增多,直播大廳同樣也是喧嘩一片。一個聲音忽然從背后響起,緊接著,有只手拍了拍他的肩。
林業愣在了原地:“那、他們就沒救了嗎?”
【追逐倒計時:8分39秒48!】一手拽開告解廳的門,兩人的身影轉瞬消失其中。
村中沒有活著的死者。
觀眾們都快被秦非這鉆空子的能力給震驚了。而帶領眾人來到這里的罪魁禍首,恐怕——
很快,教堂里的修女發現了這個秘密。
到手的獵物竟然飛了!不遠處的尸鬼發出憤怒的嚎叫。
看得出,她實在非常緊張。“而且。”蕭霄的表情有一絲怪異,“除了獵頭,不會有人想呆在低階世界的。”
“我怎么會是騙子呢。”更何況是在距離近到已經臉貼臉程度的對戰當中。
高階靈體抬頭看向直播鏡頭中的玩家,就像在注視著一只只渺小到可憐的蟲:“這個npc的確是第一次出現沒錯,可徐家老宅卻不是第一次有玩家去探索了。”刀疤不耐煩地打斷:“說說他的臉。”
三歲男童,身心潔凈,又是外來人,且無親無故。雖然秦非這問題乍一聽提出得十分突兀,可就在修女回答的瞬間,教堂內仍有四五個玩家齊刷刷神色一緊。
秦非一步一步走在狹長幽寂的走廊里,皮質鞋跟落地,發出介乎于沉悶與清脆之間的踏響:“估計,6號也撐不了多久了。”但他有些猶豫,不知道是否該問出口。才被迷宮徹底吞噬以前,NPC憤怒地呼嚎著。
哪怕是身為大公會高玩預備役的三途,也絕不敢在20多個同級主播面前打這樣的包票。“你們……都是想進幼兒園嗎?”
又是秦非身先士卒,與導游道謝過后,他從籃中隨手撿起一個三明治。……還好。
“那我們分一分棺、分一分房間?”有人小心翼翼地開口。為了照顧徐陽舒的情緒,孫守義走得很慢, 幾乎是小碎步挪著向前。可是,系統好感度不會作假,導游應該不至于惡劣到玩弄“好朋友”的感情。
他想起了王明明家的客廳里,那遍地的鮮血與尸塊,以及王明明的爸爸媽媽那扭成麻花的長脖子。……
老板肯定是鬼,任平指認得沒錯,白方的陣營分已經證實了這一點。孫大叔不是說過嗎?SAN值掉光了的話,玩家就再也沒辦法離開副本了。
除此以外,就再沒有旁的有趣的事。萬一大巴已經不在那里了,那他們該怎么辦?
蕭霄不解道:“他為什么要喊我們去看?”很少有人家會在入戶門上裝門吸,秦非認為,這極有可能是副本給予玩家的一個提示。就在秦非腦海中浮現起這個念頭的同時,一直藏匿在空間里的鬼嬰突然冒出一個頭來。
那只手就像是長時間浸泡在冰水中被泡發了似的,皮膚軟的不像話,滑膩膩的,摸起來就像是一條死魚。她冷笑了一下:“你以為,只要是徐家后人,隨便什么人都可以取走這本書嗎?”他原本是打算在規則中心城內多待一段時間,將能涉及到的區域都先探索一遍。
那滿地的尸鬼也隨之一并消失不見了,荒蕪的亂葬崗空無一物,只余遍地碎石翻滾。
他們一路追隨而來的神級新人,會在還未長成前,就先折翼在此嗎?現在除了他以外,每個人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發生什么事了?”蕭霄扭頭問秦非。
還有一些人則各自散開,有的嘗試著去和居民打聽消息, 也有的在小區內兜兜轉轉、觀察地形。鋒銳的刀尖迎面刺來,卻被神父揮手擋開。就在那痛感急劇加深的前一秒——
空氣中流淌著靜謐與安寧,秦非的大腦放空。
他現在身處的就是昏迷前被帶進的那個房間。那棵樹下總是堆滿了禮物,每一個彩色的包裝中,都藏著令人激動而雀躍的瑰麗夢境。洗衣服,晾曬衣物,掃地,交談,就像這滿地赤紅色的巨目完全不存在一般。
秦非在回憶時發現,自己似乎在那些奔逃的村民中,看見了年輕時候的村長和上午那個差點被他們氣炸的npc老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有個玩家小心翼翼地舉起手道:“就算大家一起團餐,錢還是不太夠用,我們是不是應該在社區里找點來錢的方法?”
作者感言
總而言之,秦非認為,自己應該是死了,而且是在被那輛車撞飛的瞬間就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