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恍若未覺,斜斜望向車窗外,微垂的眼睫在臉上落下一小片鴉青色的陰影。
但面前這個12號,不僅剛才沒什么反應,聽他說完以后依舊沒什么反應,整個人看起來半點都不意動。
經過整整5分鐘的斗爭,蕭霄依舊沒能將雞腿從雞身上分割下來。
說說他指了指自己剛才坐的方向。
在這個所謂的懺悔廳里,他們需要做的是背刺和告密。“哦,蘭姆,這個可憐的孩子。”發覺自己在做無用功,手重新回到秦非面前,又開始比劃。
耳畔時不時便響起幾聲尖叫,是那些膽小的人被隨處可見的蛇蟲鼠蟻驚嚇所發出的。
巨大的光幕中,在距離秦非不到半米遠的地方,本場直播關注熱度第二的玩家三途已經快要被氣瘋了。正常的棺材,也的確都是需要用釘子釘死的。
時間飛速流逝,已經過去了一半有余。“想知道這是為什么嗎?因為他是我老婆!老婆心里只有我一個!”
五秒鐘后。
往常那些來到戶籍管理中心的新人,即使身上的污漬和血跡在離開副本時被清洗掉了,可哪一個不是愁容滿面,一臉驚慌失措,就像是剛進城的土包子一樣畏畏縮縮的?刀疤在現實世界中是個法外狂徒,行事暴虐張狂,犯事后潛逃近十年,在一次黑道火拼中意外進入了這場直播。本打算先拿那人開開胃,可誰知那家伙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一轉眼就不見了。
她的右手就像是不聽話了似的,五根手指扭得活像離了水的八爪魚,硬是脫離開了秦非的脖子。華奇偉咬著后槽牙,又一次開口:“有沒有人自告奮勇,和我們一起去的?我可以支付報酬。”
眼前的雙手皮膚蒼白異常,淺淡的血管和經絡被幾近透明的皮膚包裹著,顯得十分不健康。秦非眨了眨眼。這工藝未免做得太好,撬了半天,連絲縫都沒撬開。
說完他抬起手,指向一旁的電視機前。
一旁的蕭霄:“……”
玩家指認鬼是鬼,并不需要確鑿的證據。
低血量帶來的負面影響還在持續,秦非眼看就要再度栽倒下去。他們遲早會被拖死。卻在快要貼近貓眼時被秦非一把抓住了后衣領。
鬼嬰能夠在亂葬崗中開辟出一片獨屬于自己的鬼蜮,甚至能與副本主規則相抗衡,毫無疑問是副本中極為核心的角色, 出現一些和他有關的新劇情也無可厚非。但這個地方并不令人感到不安。
那也沒辦法,他分享信息本是好意,得到反效果什么的,實在怪不到他頭上。“現在,我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躲好就。”對他來說,反正橫豎都是一死,晚死總比早死要好些。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扯了半晌閑天,那邊的鬼火男終于注意到了他們。右邊僵尸的的臉在秦非的手掌中左右回彈,像是一團任由他捏圓搓扁的棉花。
天井除去正對著的大門,和背對著的祭堂,左右兩邊還各連接著一條廊道,可以通往祠堂后方。秦非懷疑,這個人多少有點表演型人格。
或許因為今天是村祭開始的日子,雖然現在仍是白天,可村民們卻都已經出來活動了,村里到處都是走動的人。
適當地暴露弱點,反而能讓對方明白一個事實: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神色緊張地抬眸望向6號。“老婆老婆老婆,老婆我好想你呀——”
尸體是不會說話的,現在,一切都由6號說了算。三途看著鬼火渾身顫抖,眼眶赤紅,不由得驚怒交加地望向秦非:秦大佬他,該不會是故意在逗自己玩吧?
秦非精神一振。秦非短暫地打開了一下彈幕界面,短暫地被奔涌而過的“老婆”、“老婆好帥”、“老婆好聰明”洗了一下眼睛,然后又不得不將彈幕關上。差點錯位的下巴被狠狠推回原處,只差一毫米就要咬到舌頭。
在房門關上的一剎那,熟悉的系統提示女聲在秦非耳畔響起。四個字自青年舌尖輕輕滾落。
只有秦非依舊平靜,甚至還能心平氣和地同導游說上一句:“伙食不錯。”他在人群中搜索著目標,那雙海藍色的深邃眼睛形狀非常漂亮,可落在人身上時卻像是午夜打著強光的探照燈一般,令人十分不適。畢竟大家已經達成了協議,要不然她還是——
肯定是那個家伙搞的鬼。
他說這些話時沒有看向會議桌旁的秦非和,并未認出,這個正在聽他們閑談的三途的朋友,就是他口中“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不是……等一下!你們究竟是怎么做到還能一本正經地討論劇情的?兩個老婆!!兩個那么大的漂亮老婆!就在光幕上啊!”修女的不信任絲毫沒有打擊到他,他將頭向后一仰, 用比剛才更加堅定的語氣說道:
但薛驚奇就像是渾然未覺,一直笑瞇瞇地走在隊伍中間。他剛才……是怎么了?放眼望去, 整片墳坡上只有他們幾人,全然不見其他玩家的蹤影,也不知道他們怎么樣了。
——除了最開始被他一腳踹出來的那個。
作者感言
秦非眉眼彎彎地望向兩人:“你是想問,既然要自己動手,為什么還要特意問問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