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僵尸的血條再長,被撕咬成碎片也一樣要死。0號囚徒已經離秦非很近很近,斧頭高高懸于他的頭頂。
三途冷笑。
離那遠子還有十來米遠,徐陽舒的發抖已經從兩條腿蔓延到了全身。被耍了。但現在,他看著秦非,自己竟然都有些不確定了。
溫熱的血液順著0號的脖頸和指縫間流淌下來。這老頭怕是在他剛一開口說話時,就已經聽出了他的聲音,眼下正在試圖裝死呢。那聲音太過尖銳刺耳,很快吸引了鬼怪的注意。
秦非望著眼前的場景,眉心不由得輕輕蹙起。可奇怪的是,副本時間已經過去這么久,其他人的掛墜或多或少都已經有了動靜,只有秦非的依舊一如原本的模樣。
與此同時,除了這個領頭的修女外,另外那兩個一句話也沒有說過、一直默默垂首侍奉在兩側的修女,頭上的好感度條同樣也發生了變化。“喂,司機!停車啊!”他沖司機吼道。蕭霄連連點頭。
老板娘像個假人一樣站在墻角,全身僵直,臉上依舊掛著程式化的笑。
秦非沖著小家伙安慰般地眨了眨眼。“我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看到的應該只是過去歷史的回放畫面罷了。”
蕭霄與林業一臉驚駭地立于原地,片刻后反應過來時,已然有尸鬼沖至了祭臺前。有了禮堂中那副掛畫的前車之鑒,這次玩家們都記住了導游提到過的規則,誰也沒敢仔細看那些神像,一行人低垂著頭,氣氛低迷地回到義莊。從5號6號和7號之前的表現來看,三人都不是輕易服軟的性格,但在隨時都可能成為眾矢之的的情況下,他們還是十分識趣地舉起雙手。
雖然不清楚12號是如何做到的,但他已經成功籠絡了NPC的心。秦非:“……”他緩緩地、緩緩地將身體靠在門上,向上移動,想要透過貓眼去看門外。
然而,沒過多久,秦非便覺察到了不對勁。巨大的熒光色提示條懸停在空氣中,配上背后劇烈的轟鳴聲,就像對玩家們毫不留情的嘲諷。
出現在幾人眼前的是個穿著連體絨絨衣的小孩,背對著他們,整個身體都被衣服遮蓋住了,就連頭都被包裹在了帽子里。純純就是一個笨蛋木頭人嘛!蕭霄絕對想像不到,秦非當前的san值不僅超過了90,甚至還飆到了離譜的105。
看見秦非來了,所有人都很高興。先不說12號僅憑鏡子碎了就能猜到他出來了。
原本,在雙方信息都不透明的情況下,紅白兩陣營是站在同等地位上的。他“白”了半晌, 一句完整的話也沒能說出來,只得悻悻地閉上了嘴。他們二人還是不要過早表現出相互認識的樣子比較好。
輕微的響動從沒有閉合的門縫中傳出。就在秦非的臉出現在門前的瞬間,王爸爸和王媽媽臉上的笑意越加深刻了。
然后,就在下一瞬,像是一縷晨曦穿透云層劃破長夜,轉機突然出現。
這可是他的第一個副本啊,他根本都還沒有機會打開系統商城。總會有人沉不住。而他這樣說, 就是故意想讓秦非成為眾矢之的,利用壓力逼迫秦非說出一些新的信息。
剛才在義莊門前導游就提到過,“不要直視神像的左眼”,現在宴會上又有與眼睛相關的環節。
見外面久久沒有反應,那只手的主人似乎焦躁了起來。但四周卻不時有腳步響起,步履匆忙而慌亂,秦非連人從哪個方向來都沒有看清,那些腳步聲便很快又消失在了霧中。
……不,那甚至根本就不是字了,而是一些僅有外觀與文字雷同的、毫無意義、雜亂拼湊起來的符文。門外,一道近一人寬的血痕清晰可見。0號囚徒腳下一滑,在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之前,已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從那幾人剛才的表現來看,他們分明是帶著目的進入那間廂房的。“嗨呀,不要尷尬,大家都是熟人。”秦非笑瞇瞇道。最后10秒!
完全沒有地方可躲。腳下凝實的土地消失,整個人驟然懸空。
手一點要聽話的意思都沒有, 示威似的舞動了一下手指。秦非若無其事地眨了眨眼,一點都沒把即將到來的危險放在眼里:“要是不這樣說,我們現在就會死得很慘。”
說是“說話”,其實主要是那個陌生男人單方面輸出。
“咳咳咳。”秦非揮手驅散布滿灰塵顆粒的空氣。和所有秦非曾見過的其他醫生一樣, 鳥嘴醫生寫起字來也頗有種六親不認的架勢, 好在秦非辨識筆跡自有一套方法, 再自上而下將第一頁筆記掃視一遍后, 他大概梳理清楚了醫生的運筆邏輯。原因無他。
秦非就像一個在餐廳里無理取鬧為難服務生的沒素質的客人,用鼻腔擠出一聲詢問。
直到幾年后,醫生來到教堂。這絕對算是一幕賞心悅目的畫面,然而村長卻并沒有表現出絲毫欣喜之意來。“所以有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幾個老玩家都在原地干坐著,秦非原本正在仰著臉欣賞頭頂的月光,余光掃過不遠處的人群,卻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為什么不自己去告解廳?
因為圣子必須降臨。
得救了。聽14號這樣說,他挑挑眉毛:“但,直播剛開始時鐘聲就響了,或許那次不算數呢?”但秦非沒有做多余的解釋。
作者感言
他可以聽,可以看,在一人獨處時甚至可以觸碰到身邊的一切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