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纖長的睫毛抬起,目光柔軟清亮,露出些許恰到好處的疑惑:
秦非睜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臥室里的床上。他的左手本該牽著凌娜的手,但從不久前開始,他就再也感覺不到凌娜的存在了。
見蕭霄一臉抓心撓肺的模樣,秦非終于正了神色。
原來玩家所需要做的,僅僅只是隱藏好自己的身份——隱藏好鏡子中的,真實的自己。
6號話音未落,修女已經搶先一步驚聲尖叫了起來,她的視線穿巡在走廊上的眾人當中,最后直直落在了秦非的身上。應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有一件事,我們想和你商量一下。”
小樓的門沒有落鎖,虛掩的門縫輕輕一推便能打開,徐陽舒瑟縮在隊伍最后面,進門時頭也不敢抬,腦袋都快低到胯下里去了。畢竟,在諸多恐怖游戲和電影中,最常見的炮灰死法就是開門殺。
那卑微卻堅韌、直到死到臨頭依舊永不放棄抵抗的弱小生物。它就是想哄他順著它的話說下去。緊接著發生的一幕令刀疤的眼睛驀地瞪大。
他的身體狀況在最近兩年已經很不好了,以至于不得不離開原本的工作崗位。面對一個不能攻略的npc,秦非委實沒有太過客氣的必要。它隱匿在黑暗中,用那張和蕭霄如出一轍的臉,露出一個勝券在握的森然表情。
這種被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憋屈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可能是因為他在副本中扮演的隱藏身份。
鬼嬰又換了一身新的毛絨衣服,在暗火寬大的會議桌上爬來爬去,屋內其他人都對它視若無睹, 并未發現它的存在。就在鬼火抬頭的瞬間,他驚愕地發現,面前那個身材佝僂、怎么看都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的14號,在他們走進屋里之后,雙眼突然瞪得滾圓。
秦非詫異地眨眨眼:“下午還有人出去過?”
“這也配當黑羽的下屬掛名工會?”蕭霄他每回進副本之前都要精打細上算一整個晚上,結果秦非竟然用來帶蘋果??雖然是撒旦主動詢問,卻總是對面那人哭喊渴求地抱住他的大腿、央求他將這資格施舍給他們。
可現在人家明明就很有用啊……他慢慢坐下,又慢慢將身體后仰,直到整個人都陷在了柔軟的床里。那一尊尊或高或低的靈牌都是紫黑色的,質地看上去和義莊中的棺材十分相似,上面用不同的字跡鐫刻著主人的姓名。
他似乎做出了錯誤的選擇。看樣子,王明明平時和爸爸媽媽的關系并不親近。有玩家搓著手說:“我們進去等。”
今天早上,談永本也是猶豫過要不要和秦非幾人一起去祠堂的,可僅僅是一念之差……談永的心臟狂跳,額角青筋寸寸繃起。
仿佛秦非的死亡與覆滅,已是注定,再不能更改的事實。不見得。
是撒旦。
他們遲早會被拖死。“還好玩家不能看直播。”蕭霄感嘆。
各路怪異的打量從四面八方涌來,秦非不為所動,目光灼灼地盯著導游。林業有些不高興:“你咒誰呢。”蕭霄突發奇想,“你說,會不會其實已經有人拿到積分了,但是他偷偷地不告訴我們?”
而且,他正在觀察著他們。這次,絕對沒有任何人鎖它,可任憑徐陽舒用盡全身力氣狠踹幾腳,大門依舊紋絲不動。
“沒關系,暗火和蝴蝶八成是有仇。”秦非微笑著寬慰蕭霄道。
每個人都有一大堆問題。為此,程松費了很多的口舌。
秦非沒再上前。他松開手,微笑著,像摸小狗一樣拍了拍蕭霄的頭頂:
秦非:……林業還沒緩過來,捂著嘴要吐不吐:“有個白方的玩家指認出了一個鬼,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接下來他馬上就死了。”
現在,王家的大門正貼合著墻壁,那面鏡子照不到任何東西。“小弟弟。”他咧開嘴,露出一個活像個犯罪分子的笑容來,“手上有沒有多余的積分?”
“有人在徐家擺了一個聚陰的陣法,湘西這個地界本就鬼氣森然,趕尸時各路游魂都從此處過,加上徐家家中無人,房屋年久失修,更是成了孤魂野鬼最喜愛的容身之所。”他在避開蕭霄的目光后,竟不期然撞上了另一個人的視線。“任平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變得奇奇怪怪的。”
玩家們的呼吸和心跳隨著這響聲驀地一窒。蕭霄:……
他和鬼火傍晚時單獨聊了幾句,鬼火似乎是想從蕭霄這兒套點秦非的消息,奈何蕭霄本人對此也只是一知半解,完全說不出什么一二三來。例如那扇門的背后是紅色的,又例如他被黃袍鬼抓住了兩次、卻總莫名其妙地死里逃生。
下一秒。但是這個家伙……說實話,秦非真的很想勸他講話時少用點力。
作者感言
說著他打了個寒戰,喃喃自語:“血修女……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