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綠色的簾布被掀開,穿著神父裝的青年笑意溫潤,柔順的黑發貼著臉側,手中捧著圣經和十字架,無論怎么看都美麗又圣潔。就著模糊不清的月影,華奇偉看見半張臉,出現在棺蓋上那條不足一指寬的裂縫中。
“那些被蝴蝶的卵侵入的玩家,會在不知不覺間變得十分崇敬蝴蝶,就像在一個巨大的蟲族洞穴中,那些子民們面對蟲母時那樣。”
這是中世紀十分有名的刑具之一,叫做“痛苦之梨”,又稱“口腔梨”或者“塞嘴梨”,主要用于懲罰騙子和瀆神者。秦非隱約覺得,自己似乎摸到了某種的思路,這思路距離正確答案已經很近了。可又說不出來。
“他好像知道自己長得很好看。”望向虛空中,在另一個世界與他目光交匯的那群觀眾。日復一日,有人在這里安營扎寨,將它當成了固定的居所。
短發女生伸手用力搓了搓臉, 嗓音沙啞:“然后, 然后我也不知道了……”那根血條上如今僅僅缺失了極小的一截,雖然仍在持續而緩慢地向下掉著,但秦非簡單估計了一下,要等到徹底掉完,起碼還需要三十分鐘。
畫面中分明沒有任何血腥或暴力的東西出現,可整個直播大廳瞬間驚呼聲四起。亂石叢生的荒山、雜草遍布的墳穹、渾身鮮血的同伴、驟然消失的惡鬼。
刺骨的寒涼在身周涌動。
系統并未公布參與副本的玩家總人數共有多少。說完他忍不住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背后沁出一層冷汗。額角的細汗被抹去,褶皺的衣角被撫平,如今,除了臉色稍顯蒼白了些,秦非整個人看上去已與先前沒什么區別,全然看不出剛剛才死里逃生。
秦非的所作所為,就像是在一間本來就煤氣泄露的房間里點燃了一簇火。正常的棺材,也的確都是需要用釘子釘死的。還有人皺起眉頭,眸中滿是深思。
青年低垂著眸子,重新抬起眼時已經調整好表情,現在,無論何人看來,都只會覺得這是一個對眼前的環境充滿好奇與探索欲望的普通游客。他鼓起勇氣,偷偷瞄了囚室內的0號一眼。
秦非到底在哪里啊!!而慘叫聲已在亂葬崗四角接連響起。
這是鬼女的手留給秦非的警告。當時秦非就那樣閑閑站在一旁,揣手看著他們。
雖然屋里很黑,根本看不清前后左右的人, 還是回頭狠狠削了徐陽舒一眼。看來只要沒有和人的皮膚直接接觸,墻壁就依舊是老樣子。
修女在前方不遠處,6號不敢鬧出太大的動靜,卻又全然克制不住自己血液中的興奮。
“醫生以為他控制住了蘭姆的病,但實際上并沒有。”他的右手不著痕跡地背在身后,掌心中藏著一截薄而堅固的木片。
秦非驀地皺起眉頭。
去……去就去吧。反正他們這次過來本來也是為了來找鬼的,不是嗎?不過短短十余秒,對其他人來說,卻仿佛已經過了一整個世紀那么久。
他異乎尋常的精神免疫。房間內,除了秦非依舊安然立于原地,其他玩家或多或少都已亂了陣腳。
沒有人會喜歡身上背負著連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薛驚奇感覺到有人在打量他,便回望過去。以往的每一次,每當他開口說出這句話時,他的姿態總是擺得高高在上。
“好濃郁的鬼氣。”蕭霄輕聲嘟囔了一句。另外兩人左右分侍在布告臺兩側,每人手中端著一個托盤。
艾拉一臉遺憾:“如果你有事找醫生,只能去他的辦公室等著,碰碰運氣。”……說是計謀,其實根本也和沒有沒什么兩樣。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你——”每個人的步伐都異常鎮定,帶著一股勝券在握的從容。擲地有聲,主打的就是一個真誠。
守陰村亂葬崗里的尸體,全都是很久以前的,是那些村民們假借趕尸之名,從外地招搖撞騙來的,根本沒有新墳。他的雙腳被鎖鏈牢牢捆住,鎖鏈下方還墜著沉重的鐵球。
在大爺以身作則,第一個沖出活動中心以后,玩家們紛紛向外走。
字跡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清晰,最后幾個感嘆號幾乎力透紙背。
沒有染黃毛。這個房間雖然縱深很長,幾乎占據了二樓整條走廊,可到底也僅僅是個室內,跑起來時不時就會遇到路障和拐角,非常不方便。
秦非抬起腳,躲過一只差點從他腳面上蹦過去的老鼠,眉頭不由得緊皺。卡特。
其他人:“……”來人啊,把這個變態叉出去好嗎?鬼女絲毫不為所動:“我知道那個人,是個十足的廢物,比起他的祖輩來,可以說連垃圾也算不上。”
既然程松是獵頭玩家,直播經驗肯定比其他所有人都要豐富,有程松這樣一個玩家做隊友,表面來看的確不錯,但,萬一他起了什么歪心思……可剛才他們在祭堂中訟念巫咒,念著念著,有人卻覺察到了一些異常。
……很顯然,巧克力對于黃袍鬼的吸引力過于強大了。
作者感言
秦非仍端坐在座位上,眸光清淺,神態輕松,琥珀色的瞳孔中醞釀著似有若無的笑意,甚至令圍觀眾人覺得如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