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很多，數之不盡。”

眾人屏息凝神，將徐陽舒團團圍在中間。

他認命地清了清嗓子，目光從紙面上一字一字掃過：“夜游湘西旅行團游客活動指南——守陰村特供版。”

搖著搖著，卻似乎突然想起來了點什么。腳下的石階濕滑，帶著潮氣與青苔的黏膩，遙遠的暗處隱約傳來陣陣怪異的響聲，蕭霄每走一步都覺得提心吊膽。他原以為這趟怕是要摸黑走。

和所有秦非曾見過的其他醫生一樣, 鳥嘴醫生寫起字來也頗有種六親不認的架勢, 好在秦非辨識筆跡自有一套方法, 再自上而下將第一頁筆記掃視一遍后, 他大概梳理清楚了醫生的運筆邏輯。“再見。”秦非對鬼火和三途揮揮手。

秦非：“……？”

不如先按兵不動，自行探索。

秦非開始小幅度地扭動四肢，嘗試著在看不見的角度下，憑借感覺摸清那些機關和鎖鏈的捆綁方式。神父和秦非在里世界就結下了梁子，假如那權力在神父手中，他是絕對不可能這樣輕易就將積分讓渡給秦非的。秦非挺好奇那人的身份，可惜現在沒時間細聊。

秦非晚上回房之前去過一趟蕭霄的臥室，他的床底下和鏡子的確都不見絲毫異常，整個房間和他犯傻時候的腦子一樣空空蕩蕩。它們甚至可以在觀看直播時調節各自視角下的畫面大小和亮度, 而完全不會影響到別人。這么有風度的男人，現在可不多了。

有人失控般用力錘起車廂墻壁，一個脾氣暴躁的乘客大聲嘶吼著：“下車！我們要下車！這是什么破直播，我拒絕參加，你們這樣是違法的你們知道不知道！”……

年老村民似有深意的囈語。“誒，誒？別走啊！12號什么也沒做啊！”第34章 圣嬰院01

蕭霄卻完全冷靜不下來：“萬一他們來了怎么辦？”無頭的女尸、身形僵直吐著長舌的吊死鬼、雙眼流血不止目光空洞的……

他們是次一級的。蕭霄呼吸急促，腳下都變成了小碎步。

誠如觀眾們所猜想的那樣，導游的確是對于秦非滿懷著愧疚心情。

蕭霄皺眉盯著車窗外的黑暗，而秦非則穩穩坐在位置上閉目養神，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三途與鬼火對視一眼，神色皆十分凝重。——他竟然會有這種東西！

一眾靈體們贊不絕口。有靈體正在為秦非的生死牽腸掛肚，也有靈體滿心興奮，垂在身側的手握拳，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

就像秦非剛才所提問的那樣，獵頭玩家的存在無疑是破壞了直播時玩家之間的平衡。

反正也是一群菜雞主播玩垃圾副本，有什么好認真看的！那也沒辦法，他分享信息本是好意，得到反效果什么的，實在怪不到他頭上。秦非倒是不覺得意外。

他依稀記得，“痛苦之梨”除了塞進嘴里，似乎也可以塞進一些其他的地方……

這并不像是對待什么“圣嬰”之流應該有的態度。

“尸體不見了！”

反正也不會死。秦非是怎么辦到的？身后正在發生著如此荒唐的鬧劇，但司機半點反應也沒有，開車的姿勢與乘客們最初醒來時沒有分毫不同，就像是一尊木偶，或是一具被擺放在這里的、沒有思維和生命的尸體。

他說的是那個早晨在物業門口，把紅方老底揭掉了的新人平頭男。樣式十分簡陋, 上面沒有半點花紋, 穿在身上像只大老鼠。導游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那是一道渾厚低沉的聲音，像是一個飽經風霜的老者在講故事，十分輕易便吸引了車上乘客全部的注意力。

粗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兒子年英年早逝還難入輪回，實在太讓人傷心。逆著光，玩家們看不太清楚，只能聽到一聲聲金屬刮擦地面發出的悚人聲響。鬼火。

林業打開彈幕面板，面前空氣中飄過的彈幕很好地講述出了他的心聲：

副本進行到那個節點，玩家們之前在無形當中形成的對立已經消解了。鐵鏈長度不足30厘米, 走路時只能小步挪移，雙腿根本無法正常開合。

青年的目光溫醇和善，語調卻漫不經心。這種被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憋屈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真的快要被氣死了！

他喃喃自語。導游依舊沒有出現，趁著天色尚且不晚，幾人整裝待發，向村口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