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是嗜殺的惡鬼。地上鋪著黑色的軟氈地毯,四角的立柱上還精心描繪著紋飾。不遠處的角落,鬼嬰像只壁虎一樣倒掛在靠近天花板的墻面上。
他猛地深呼吸,在這個變了樣的祠堂腳下著火般奪路狂奔。大多數人看起來都很正常,只有少數一兩個顯得不太對勁。這該死的副本,就像是特意不想讓他好過似的。
刑床上,秦非整個大腦里所有還活著的腦細胞全都在飛速運轉。他起身來到房門前:“我們住的是四樓。”他上下打量著神父, 從對方的細微處展露出的神態來看, 他說的應該是實話。
“雖然報紙曾經報道過,這里每年都會有旅客失蹤,但你并沒有放在心上。你支付了高昂的旅費,報名參加了最好的旅行團。”看樣子,這次發生的事十分精彩。
靈體饒有興致地抬手摩梭著下巴。徐陽舒:卒!
媽媽手里拿著一雙膠鞋,努力想往腳上套。那人愣怔一瞬,心中涌起一股不太妙的預感。
只要讓修女把所有玩家都鎖在里世界的囚房里,那他們就注定都翻不起什么風浪。
秦非頓住腳步,順著它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
甚至就連那個關在房間里的4號戀尸癖,都是被6號弄死的。24號是副人格之一,在醫生的記錄本中寫到:那些四腳著地身型扭曲的東西,正在以一種雖緩慢卻聲勢浩大,甚至稱得上是摧枯拉朽的姿態漫卷而來。
一號一雙眼睛在秦非、蕭霄和鬼嬰之間打轉,目光落在鬼嬰身上時顯而易見變得友善,而當視線挪移至秦非和蕭霄身上時,又帶著濃重的審視和敵意。……
因此幾人一路上都十分安靜,幾乎沒有人開口說話。
MD,這個副本真是打得人想死。直播間里的觀眾也像是受到了他的影響似的。
奇怪的是,刀疤與程松全程都沒有參與進他們的討論,兩人一直在旁低聲商討著什么,甚至連秦非幾人離開,他們都只是輕飄飄地瞥了一眼。“最最最奇怪的,就是我們都不覺得這有什么奇怪。”徐陽舒扯著臉皮,強顏歡笑,“所有人都覺得,一切都合理得要命,我就那樣上了旅社大巴。”
“沒人覺得這個主播長得很好看嗎?他皺著眉頭抿嘴的樣子我真的一整個愛住。”
之后十來分鐘,秦非一直在房間中翻翻找找。遼遠的天空另一頭,不知名的鳥類不斷發出悲鳴,地表的泥土是黑色的,十分蓬松,踩上去會微微下陷,就像剛剛被犁耙犁過的田地。林業一驚:“他們這是怎么了?”
他想問這東西是NPC還是秦非帶進副本來的其他什么玩意兒,可又怕自己問出蠢話,半晌沒敢張嘴。破爛的鐵架床、廢棄的桌椅和刑具散落各處,墻面上、地面上,到處都是或深或淺的污漬。
棺蓋外傳來一聲撞擊。而老神父的臉上則閃過了一絲肉眼可見的慌亂。“那些亂葬崗里的尸鬼不就把你打得很慘嗎?”
孫守義退后兩步,往同樣驚懼難安的林業和凌娜身旁挪了挪。徐陽舒說完這些話后就郁郁寡歡地縮回了棺材里。很少能看到這樣一個落落大方又說話清楚的人。
加之跑得太快,汗液順著他的額角一滴一滴滑落,一張臉就像是被水沖刷過的鹽堿地,如今整個人灰頭土臉,看起來又臟又凄慘,簡直不成樣子。秦非的話有理有據,容不得其他玩家不信。但那種級別的道具,在F級玩家的商城中根本連影子都沒有。
門外,黛拉修女在和秦非道別后,將隨身攜帶的鑰匙串交給了秦非。他現在身處的就是昏迷前被帶進的那個房間。
鬼火豎了好幾分鐘的寒毛終于落下去了,他壓低聲音道:“我覺得這個老板娘肯定有問題!”……某日,怪談世界的直播間內冒出一個畫風異常突兀的新人主播。
但。如今眼前的局面,卻似乎已經超出了大家曾經的預想范疇。
秦非離開水吧以前,在桌上看到了兩瓶明顯被人動過的酒。
他們就算要召喚,召喚的肯定也不是瑪麗,而是那六具尸體。那可是一個連地圖上都找不到的山村,怎么會成了旅游景點?
到時NPC和玩家之間都可能會產生死亡沖突,按12號提的要求,表里世界之間的翻轉時間不能超過10分鐘。……鬼火一愣:“你要去哪兒?”
而凌娜則一手攀住祭臺的邊,身型晃動,眼看就要步上刀疤的后塵。有人扶著大巴車的座椅跌跌撞撞向前方駕駛位走去:“司機!司機!停車!”雖然棺蓋已經被他掀開了,可細細聞時,依舊不難嗅聞到一股淺淡的血腥氣。
這個靈體說得很有道理,引來不少人側耳聆聽。
可無論他跑到哪里,鬼嬰總能十分突兀地再次出現在他身邊,像是盯上他了,不管他怎么逃都不愿放過似的,還不停地往林業身上湊。就在這短暫的片刻之間,局勢已經發生了新的變化。秦非對蘭姆已經很熟悉了。
如果他們在做任務時耽誤了太多時間,很有可能得不償失,最終依舊只能淪落到成為祭品的境地。這一次,他沒在浪費時間去翻閱那些無用的書籍報紙。
這樣想來,一定是在亂葬崗有什么事耽誤他們的時間了。蕭霄有點害怕,他覺得秦非這樣似乎有點太過于鋒芒畢露了。電光石火間,秦非心中驀地一動。
作者感言
人心與人心之間的距離從來都是難以揣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