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樁樁件件的詭事像是一張密密編織的大網,將所有人包裹其中。
窗外燦金色的陽光灑落在床邊,為他纖細卷翹的睫毛鍍上一層金色的暈影,略顯蒼白的皮膚也因此平添了幾分暖色。
直播鏡頭中,那張被放大的漂亮臉蛋直接引得整個F級大廳沸騰起來。
暗紅色的蠟燭上,明滅的火光搖晃,將眾人的影子斜斜投印在地面上,森然若鬼影幢幢。身下的泥土被鮮血浸染成黑紅色,衣著破爛襤褸的瘦削青年脊背挺直,呼吸平緩,慢悠悠地轉頭。眼見已經將秦非帶到,她匆匆忙忙地轉身往回走去。
鬼火看著秦非,心臟一直砰砰跳個不停。撒旦神秘地笑了笑。
“麻了,真的麻了,之前祠堂和亂葬崗尸鬼大軍那兩波劇情我就已經麻了,現在徹底麻完了。”三途上手掰了幾下把手,秀挺的眉頭緊蹙:“鎖著。”“去啊!!!!”
更奇怪的是,那四個連撒尿都要分出一只眼睛盯著徐陽舒的人,竟然就這么放他一個人走了!而青年身處一片血污之中,輕輕抬起頭來。五個、十個、二十個……
煙霧散去,他已經換了一副模樣。秦非眉心微蹙。有人在試圖將那門撬開,卻沒能成功。
接下去,她就只需要靜靜呆在村長辦公室門前,等著其他玩家出現就可以了。雖然時間還早,可副本情況復雜瞬息萬變,這一路上究竟會發生什么誰也說不清楚,還是早點將此事了結為好。“他們的里人格對他們的影響越來越大了。”
蕭霄說過,徐家人在離開之前將宅子布置成了一個聚陰陣,沿途路過的各種孤魂野鬼都會不自覺地被陣法吸引,從而滯留在樓中。“這里附近明明都光禿禿一片,什么也沒有啊。”有人不明就里地喃喃自語。腳步聲近了,又近了。
或許——不知不覺間卷入了奇怪話題的秦非,此刻的處境卻絕對算不上輕松。寂靜在黑暗中流淌。
聽鬼火的意思,這個“偷內褲”, 大概就是他鏡子中的里人格給他頒布的“每天需要完成的事”。
秦非對此似乎毫無所覺,他仍在朝著王明明家大門的方向走。
有了村長這句話,再配上羅盤的輔助,程松已經認定,玩家們通關的關鍵點就是祠堂。
他繼續詢問艾拉:“醫生在哪里?”前方,是一片如迷宮般的走廊。“是啊,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巨大的轟鳴聲響徹整個D級生活區,街道旁的擴音喇叭內發出刺耳的音樂。撒旦的表情都有點扭曲了。
她一把扔掉了痛苦之梨,伸出手指,顫顫巍巍地指向秦非的鼻尖:蒼老沙啞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危險,那只手上的指甲肉眼可見地一點點變長,慢慢卷曲起來,抓扣在一旁的木壁上,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但秦非依舊面不改色,甚至趁機側過頭,仔細觀察起手的樣子來。
兩名看守,已經在修女的指揮下跨步上前,一左一右,鉗住了秦非的胳膊。難道2號離他太近,身上的血弄到他身上了?后趕來的玩家們臉色煞白地站在那里。
秦非頷首,向鬼女道謝。紅方所有的人現在都恨死崔冉了。“我都能殺死污染源了,你怎么就那么確定,我玩不過蝴蝶呢?”
白方的人拿到了一分。直播大廳中寂靜一片。
【旅社導游:好感度1%(導游不喜歡你,甚至想給你一個大比兜)】【任務提示:糟糕!安安老師的哨子掉到沙坑里啦!來和老師打個賭吧,看看好運氣的小朋友,能否猜中哨子丟在了哪個沙堆里?】
很可惜秦非看不見彈幕中的“撒旦”兩個字。
“我只是以為你提前回去了,沒想到你還在這里。”村長口中這樣說著,表現出來的卻全然是另一種意思,他上下左右地打量著秦非,像是在看什么離奇的天外來物似的。鬼嬰盯著地上的符紙看了幾秒鐘,手腳并用著爬去將那紙片撿起來,又重新粘回到自己的腦門上。
他忘乎所以地啃著蘋果,很快便將一顆果子啃得只剩果核。【王明明的媽媽:好感度10521%】說完這句話,導游轉身離開。
秦非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可目前為止,除了秦非,修女還沒給其他人什么好臉色看過。這是玩家們第一次進入到村民的家中,雖然外面是白天,但屋里卻昏暗如同午夜,空氣潮濕像是隨時能夠滴水,狹小幽暗的空間冷得仿若冰窖。
背完這句,黛拉修女終于揮了揮手,示意秦非停一下。而8號的尸體也隨著表里世界的翻轉,滯留在了表世界。假如貿然去揭,并不一定能夠成功。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但他就是覺得,秦非有這種未卜先知的能力。神明高高在上,卻又語意溫和。
“有人嗎?”落單的玩家壓著低低的嗓音,對著空氣詢問道。總之,在某一瞬間,那股將他與死亡牢牢牽扯在一起的神秘力量竟真的消失了,像是一根橡皮筋被繃緊到極致后猛然扯斷。秦非卻毫無心理負擔,走在黑漆漆的鬼樓里,腳步依舊輕快得像是在春游:“我猜,大概,是要帶咱們去拜碼頭?”
……是那把匕首。
作者感言
淘個氣都這么嚇人,不愧是這兩口子的親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