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散去后,秦非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教堂樣的空間內。幾百號人擠擠挨挨地站在一起,站立的姿勢、抬頭的弧度,全都一模一樣,眼圈青黑,膚色蒼白,看起來倒比玩家們更像是活尸。是的,沒錯。這個工作人員就是亞莉安,秦非的老熟人。
每個副本中都有NPC,而不同的NPC有著不同的立場。攀附在青年肩頭的小小軀體黑氣繚繞,濃郁的怨念將周圍空氣都染得陰冷了三分,聽完秦非的話,它十分認真地眨了眨眼睛,緊接著,那股黑氣聚成一道肉眼可見的黑色線條,越過空氣,飛向不遠處的某塊石碑。
“你們可以叫我崔冉,這里是生存類的恐怖直播……”有人高呼:“用尸體堵住門!”亞莉安現在對秦非的好感,比上次見到他時有增無減。
既然秦大佬這樣要求他,他就算狠狠勉強自己,也必須努力一下。
……按理說他本應該去找服務大廳的工作人員詢問,可第六感卻在冥冥之中告訴他,哪里有點不太對勁。
鮮花,燭臺,刀叉,這些東西怎么會出現在這種荒僻的山村?
掛在屋角的時鐘滴答滴答地旋轉著,片刻過后,快要被擠到門上去的程松率先忍不住開了口:“老人家,你家門口掛著的——”所以,副本中其他的囚徒都這么菜嗎?造成這種區別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快……”
導游望著那人的方向,低聲開口:“那是村長。”他光是看孫守義的表情就能猜出他在想什么。
可憐的少年對周遭情況一無所知,起初還叫了幾聲,待到看清身邊局勢,直接被嚇得連聲音也發不出來了,只能瑟縮在那座小墓碑旁無助地發抖。村中沒有活著的死者。秦非上前詢問:“媽媽,你要去哪兒?”
秦非心里頓時冒出一句巨大的臥槽。秦非驀地皺起眉頭,怎么感覺那人朝他的房間過來了?王明明的爸爸媽媽正并排站在門口,帶著和秦非離家時一模一樣的笑容,像兩尊靜置不動的蠟像。
可所有人卻好像都一起忽略了這一點,不約而同地,完全沒有將他放在心上。直播積分:5
在昏暗的教堂中,24號頭頂那自帶熒光的5%好感度條看起來異常醒目。一般玩家只要能夠得上升級要用的積分,絕對會屁股著火一樣沖去兌換通行證。
“哦?”村長顯然不太滿意于這略顯空泛的回答,“就沒有什么意見,或者是建議嗎?”他和鬼火傍晚時單獨聊了幾句,鬼火似乎是想從蕭霄這兒套點秦非的消息,奈何蕭霄本人對此也只是一知半解,完全說不出什么一二三來。最后這趕尸人也的確憑著這套法術,將老兩口兒子的尸體從冥界帶回了人間。
任平,就是那個死掉的男玩家。
一切的一切從始至終都是那么的突兀,那么令人難以理解!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卻無疑出乎了兩個人的意料。“為了方便和當地人交流,我為自己取了一個朗朗上口的名字。”
直到那巨大的、用竹藤編織的掃把頭散落一地,女人這才氣喘吁吁地停手。無風而動的燭火散發出微弱的光,將昏暗的禮堂勉強照亮。她好像覺得,去弄死一個原本就離死不遠的人,要比弄死一個活得好好的人合理些。
沒有來處的風吹動秦非額角的碎發,擦過面頰,帶來簌簌的癢意。
清亮好聽的男音從木質箱壁內側響起。“不止你一個人有刀啊。”
語氣中甚至還帶了一絲向往,仿佛能到這里來是一件十分難得的事,不趕快下車就吃虧了似的。
秦非的視線落在最后一行字上。奇怪的是,秦非這次的吹捧似乎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導游看起來一點也不受用。是蘭姆不愿再繼續往下回憶了嗎?
既沒有柜子, 也沒有隔間,就連窗簾都緊貼著墻面。一個修女走在前面,兩個修女走在后面。
順著未關的房間門,村長看到外面墨藍的天色,眸中閃過一絲了然。不是僵尸沒有聽到鈴鐺聲的那種不能動。當時宋天看見有幾個居民坐在廣場角落的涼棚里,本想過去找他們打聽打聽消息,卻被一個小孩撞了一下腿。
蕭霄雖然腦袋不好使了一點,但好歹沒有影響到身體機能,見秦非有了動作,立即閃身跟上。“只要玩家被殺死,就會變異成他們里人格的模樣。”秦非眉心一跳,想回頭看看蕭霄怎么樣了,被身后的看守十分粗魯地一膝蓋蹬上后腰,半提半拖地往前走去。
他笑了笑,語氣平靜溫和地陳述道:“2號死后我沒有拿到積分。”導游不在大巴車里固然令人失望,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是害羞了嗎?還是因為自己正在準備坑他而內疚啊?”
冰冷的電子女聲在這一刻顯得無比溫暖動聽,蕭霄幾乎就要熱淚盈眶了:“直播結束了!走走走,我們快走!”這小東西似乎依舊只有他一個人能看見,其他玩家對此都沒有任何反映,幾雙眼睛正直勾勾盯著秦非手里的書。
作為感謝的禮物,阿姨送了林業一把F區垃圾專用門的鑰匙。
“是不是只要來過就好了?那什么用樹枝拍打自己不過是個幌子。”林業推測道。蕭霄:“!這么快!”
蕭霄一愣:“去哪兒?”不是人走進去、把自己關在里面,在烏漆抹黑的一團中對著上帝禱告?
蕭霄好奇道:“所以你是打算,回村里以后要是請不到人幫你,就去找老宅那本書自學?”濃稠如墨的黑暗中,有什么東西正“砰、砰”地撞擊著車體,極有規律,撞擊力度一下比一下大。
作者感言
他走出囚室,從口袋里掏出鑰匙,打開了走廊盡頭的一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