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入冥想狀態的前一秒,他心中唯一閃過的念頭僅有一個:散發著瑩潤白光的面板懸浮在秦非眼前的空氣中,上面寫著兩排小字。
眼前的霧氣逐漸散去。他向后半步,大半個身子都靠在了棺材壁上:“老子不去了!”位于輿論中心的某人對自己引起的討論一無所知。
無論是禮堂中那副突兀出現的掛畫,還是夜晚村道兩旁那鋪天蓋地的、幾乎要將人的視野淹沒的石像,都在明晃晃地、十分刻意地吸引著玩家們的視線。那種直勾勾的視線,就像是在打量某種物品,令人感到十分不舒服。
只有徐陽舒仍舊一頭霧水。斑駁發黃的墻紙,沾著油污的座椅套,地上遍布著凌亂的、分不出你我的腳印。
他的媽媽正站在灶爐旁邊。
事到臨頭,徐陽舒想再蒙混過關也不可能,他小心翼翼地退后半步,額角青筋與冷汗并起:“是,我是騙了你們……”秦非卻并沒有猶豫,畢竟,鬼嬰頭頂那被填滿了半截的進度條就是他最大的保障。
異化的1號吭哧吭哧地跟在兩個修女后面, 被飛濺的碎石砸了滿身也沒什么反應, 一副皮糙肉厚的模樣。
秦非坐在沙發上, 沒有像蕭霄他們幾個一樣癱倒, 背脊依舊挺直,儀態優雅得像是一顆生長在懸崖邊的青松?!芭?,親愛的孩子?!鄙窀杆坪跏潜贿@奇異的手感給驚住了。
這倒也沒什么關系,反正秦非此刻也沒空接受他的感激。
秦非覺得,自己好像蹦了很久很久。老神父真的很怕,等一會兒走到他的寢室門口時,這個年輕人會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扔出窗外,并宣布這間房間從此歸屬于自己所有。隨著時間推移,大巴車外的霧氣似乎正在變得越來越濃,車門敞開著,車外那人一身導游打扮,帶了頂破舊的紅色檐帽,一手舉著喇叭,另一只手舉著面小旗,正在不斷搖晃。
薛驚奇的心臟狂跳。他就在距離王明明最近的地方,對方眉梢眼角蔓延出來的不悅, 令他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叫囂著緊張。他的雙腳被鎖鏈牢牢捆住,鎖鏈下方還墜著沉重的鐵球。
他樂于看到他們在自己的手下驚恐、哭泣、求饒,甚至為了保命作出一些喪失尊嚴的乞求……他忽然覺得,一切好像都不是那么的遙不可及了。秦非不動聲色地瞇了瞇眼,幾乎在瞬息之間便確定了一件事。
秦非收回視線。
這威脅看起來比扣分還要糟糕的樣子?!岸业膾靿嬀?像壞掉了一樣,一直不動彈呢?”
蕭霄下意識拉了他一把:“誒!”“不過?!钡降撞皇?心甘情愿,鬼女說話間依舊充滿了挑剔和嫌棄,“你得幫我做件事?!鼻胤牵骸啊?/p>
秦非道:“其實,我們只需要靜靜地等就可以了。”能這樣自由自在的做鬼,不比魂飛魄散要好的多嗎?
他消失那么久,大家肯定都覺得他已經死透了吧。
可惜,還是晚了,他們只看見一只渾濁的眼睛,消失在窗欞背后。不對勁。林守英已經注意到了祭臺,巨大的身軀向這邊飛撲而來。
他在玩四角游戲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女鬼跟在他身側時,身上總是時不時傳來鈴鐺響。“家中若是有一年內新死之人,就要在屋檐下掛上紅色的紙錢串。”npc老人又一次開口。
好在為了封印尸王,村祭的儀式感做得十分足,祭臺邊緣懸滿了桃木劍,玩家們總算不用赤手空拳對付那些尸鬼。
0號一連串的發言直接把蕭霄干懵圈了,可憐的孩子表情越來越呆滯。
窗外的太陽在極短時間內落山,又升起,再落山,再升起。
受到撞擊的力度,大門緩緩向內洞開,逆著光線,蕭霄看見一張被火焰烤灼得皮膚崩裂的臉。
崔冉學著薛驚奇那樣陪著笑臉,一個勁點頭:談永:“……”
“祂”這個字眼,從來都是用來形容非人類的。“應該會有很多神像吧?”
或許,他們在門里東奔西跑了這么久,門外卻只過了幾分鐘?秦非神色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抿唇揚起一個一看便知是敷衍的笑容,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一句話也沒接。凌娜接過孫守義手中的蠟燭,向前一步。
他們被那些盡在眼前的積分攪亂心神,而忽略了副本的本質。
蕭霄見狀不由挑眉,看樣子,果真是被秦非說中了?聽了林業的話,秦非眉梢微挑。那道黑影拉長聲調吆喝著。
“什么味道,這么臭。”秦非身后,有個玩家剛一醒來便一迭聲地抱怨著,聲音不大,但尖銳刺耳。秦非挑眉。
或許是靈異直播?還是恐怖直播?又或是……血腥?可就是這樣一個鬼氣森森的小院,如今已是玩家們唯一的庇護所。
作者感言
還好他恰巧累了,在這戶人家門口停留休息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