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一邊跑一邊回頭,眼看黃袍鬼的身影越來越淡、越來越淡,最后與空氣融為了一體,這才緩緩停下腳步。從小樓內部的光景來看,秦非推斷,他眼下應該正身處在徐家搬離守陰村幾年后的某個節點。
“這是……”秦非神色復雜地望著門口眾人,不太情愿地咬牙擠出那行字,“林守英的眼睛?!彼B眼神都不曾給秦非一個,腳下步速飛快,就這樣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直至最后——
還好他們在看見規則之前沒有貿然開口,否則,現在說不定已經有人倒霉了。
正對樓梯的是一道走廊,上面堆滿了雜物,舊報紙、散落的床單被褥、燈泡、鐵絲、拐棍……七零八落的雜物散落了滿地。
在此之前的所有玩家,表里人格都從未同時出現過,表人格與里人格是對手、是敵人,若其中一個存在,則另一個必定消解。
秦非一邊逃命,竟還有閑心在心里估算著哪些人活下去的可能性比較大,
說著他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布簾背后。
守陰村所在的那座山太荒涼了,根本沒有通車。
他們完全可以利用游走的囚徒們,來對付其他那些心懷不軌的玩家。但這依舊引起了黑袍NPC的興趣。那是個成年男子, 身姿頎長, 垂手而立, 靜靜地站在那里,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數道目光追隨著走廊中心的6號,6號沖眾人笑了笑,站起身:這一切究竟是何緣故?直到剛才。
玩家們不動,導游也一動不動,站在門邊不斷重復著剛才那句話。
那么,一小時和20分鐘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區別,同樣都遠遠不夠。抬眼望去,眼前明亮肅穆的環境讓蕭霄心下稍定。
威脅算什么厲害招數?懷柔政策才是王道!
且不說他弄死了8號。鬼嬰從始至終都沒有攻擊他,可他實在是太害怕了,鬼嬰出現后沒多久他便嚇昏了過去。徐陽舒被迫在前頭領路,走路時雙腿肉眼可見地發著顫,整個人幾乎都黏在了一旁的蕭霄身上。
仔細想來這也算合乎情理,否則就憑鬼嬰的本領,秦非帶著它就像帶了一個隨行移動外掛,未免有些太bug了。
秦非對于眼前的一切熟視無睹。大多數人在舍棄一些自己原有的東西或是關系時,都會考慮到先前的沉沒成本。“快跑!”
那些尸鬼們在遇到擋路的石碑時,似乎時不時便會表現出忌憚的姿態來。修女揮動手臂,指示兩個看守上前,駕著6號的胳肢窩將他往自己的牢房內驅趕。
那些遍布整個村莊的巨眼,在蔓延到義莊門口時卻毫無征兆地停了下來,并沒有合攏的大門像是一道無形的分界線,將門內與門外隔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但閉著眼,應該是仍在昏迷當中。雖然他從小吃得就不多,但哪怕僅僅是一粒米,就算掉到地上,也比喂給這個毫無用處的小崽子要讓人舒心暢快得多。
盡管昨晚秦非已然給出過意見,認為只有了解盡可能多的信息才能真正掌握主動權,玩家們卻仍不敢輕舉妄動。
秦非猛地轉過身,身后卻只余下一條空空蕩蕩的走廊。孫守義眉頭緊皺,將快要癱倒在地的徐陽舒一把撈?。骸霸趺椿厥??”
空氣被熾熱的陽光炙烤得翻起層層熱浪,向遠處望時,視野中的景物都涌起流動的波紋?!?4點,到了!”
安安老師:?
伸手遞出去的時候,秦非和右邊僵尸同時伸手。那笑聲停了一瞬,似是有些難以置信眼前的人竟然不怕自己。
但秦非對此沒有任何反應,表現出了一種視若無睹的淡定。
孫守義沉吟不語。說著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摸著后腦勺道:“我們才剛通關第一個副本,身上也沒什么有價值的東西可以表達謝意,秦哥以后要是有什么事用得著我們兩個,隨時喊我們都可以!”醫醫生的記錄內容詳實細膩,玩家們分析到的或沒分析到的,他全部寫在了里面。
“你們……想知道什么?”秦非若無其事地眨了眨眼,一點都沒把即將到來的危險放在眼里:“要是不這樣說,我們現在就會死得很慘。”
青年唇線緊繃,琥珀色的瞳孔中沒有什么情緒,令人全然琢磨不透他正在想些什么。對于此時的秦非來說,多一下少一下,已然失去了意義。
桌上已經擺滿了豐盛的飯菜。見過就是見過,沒見過就是沒見過,一張尚能算得上有記憶點的臉,假若只有一兩個觀眾忽略了他,倒也還說得過去,可所有觀眾都不約而同地忽略了他——
桌前的村民們一言不發,垂眸安靜地凝視著面前的餐具,無論聲音還是眼神都沒有絲毫交流。按照常理來說,這個計劃唯一的變數就是13號。
他咬著牙,狠狠深吸一口氣。為什么他們都不相信呢?……
作者感言
后來14號的女人沖回房中找線索,其他玩家和NPC也都跟著一起回了臥室里,那以后直到晚飯前,只有15號一個人出來過,且沒待多久就又回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