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不答話，那道聲音的主人開始努力形容了起來：

三人的心驀地沉了下去。半夜找麻煩，說得顯然是秦非昨天晚上讓他去開14號鬼樓門的那件事。

王明明的媽媽望著彌羊，那張一直以來表情都十分僵硬的面孔上，難得露出了些許生動的模樣。

跑在最前面的是六名玩家，后面大約一兩米的距離，跟著一大群奇形怪狀的鬼怪。

玩家們心有戚戚焉，不約而同地選擇從距離廚余垃圾最遠的角落開始搜起。不，不對。

“嗚嗚老婆還在按耳朵，痛不痛啊寶貝來給我呼呼——”

他何曾過得這么憋屈過？？

孔思明吞咽了一下，將信將疑地望向秦非：“可是……”

紅色蠟燭一直忽明忽暗，時而亮起，時而又自動熄滅，玩家們沒能弄清它明暗的規律，只能放置一旁。這是彌羊最后的掙扎。規則來約束好孩子的。

秦非直接將相冊時間調到了最近日期。谷梁伸手拂去巖石表層的雪粒。

但在副本世界里，這種奇奇怪怪的玩家多了去了，也許他有什么能夠隱藏面貌的特殊能力或道具。

這小子，有時候是真的有點邪門在身上。

鬼都不信他是想去尿尿，但秦非明顯不愿意理會自己，彌羊也就沒有硬跟上去。丁立見來人是他，愣了一下，道：“怎么了？”除去共有100位次的新人榜，人氣榜和總榜榜單都不長，人氣榜20位，總榜10位。

他哪里敢說自己是想去撿小秦的漏。

深坑中亮起星星點點的光暈，無數碎片從虛空中集結，匯聚在一起。“你同意的話……”彌羊根據自己的副本經驗作出判斷。

真的還能有命活著出來嗎？秦非垂下眸，眼底流動著詭異的暗色；“可能是外面風太大，雪也太大了吧，我感覺同學們看起來怪怪的，好像和平時不一樣。”那是真正的復眼，成百上千隊復眼中同時印出玩家們的身形。

但彌羊可不是出于人道主義協助精神。“任務就限制在這個垃圾站里，分頭找。”屬性面板打開，密密麻麻的文字呈現在他眼前的空氣中。

秦非停下腳步。

秦非無辜地眨眨眼，一副天真單純白蓮花的樣子：“你蹲在我家門口想干什么呢？”彌羊大開大合，把王明明家一樓整個收拾了一遍。

冷血的觀眾們不斷發出嘲笑與詛咒，江同恨得咬牙切齒。蝴蝶不是初入規則世界的新手菜鳥，自然不會被一個來路不明的NPC唬住，嗤笑一聲，語氣禮貌，嗓音卻陰冷：

這個問題，當然要由秦非來回答

還好，或許是由于間隔太遠，藍衣NPC并未發現這邊的動亂。

眾人臉色鐵青，而在場唯一的NPC孔思明，則雙眼發直地看著墻壁上那張地圖。

“先遣的低階玩家有一人卷進了任務里，現在還沒結束，另外……”黎明小隊不管在哪個副本里，都是共同進退的。一局一勝。

“要怪，也只能怪你們太倒霉。”秦非將陸立人剛說過的話又送回給了他。

出現在身后的人是谷梁。站在湖中心的玩家們甚至感覺到腳下激起了一片震蕩，冰層的顏色迅速變淡，那是因為冰面下的灰蛾全部游向了另一方。

青年輕輕旋轉著指節上的黑晶戒指，鴉羽般纖長的睫毛垂落，遮住眼底思忖的光。

雕像底座的紅燭又一次燃起，火光映照在青年的側臉，在墻上打落一層薄薄的黑色剪影。他和彌羊走在隊伍最前面，承受的最大的風雪，說話聲被風刮碎，卷到了不知何處。雇傭兵接任務或是放棄任務，都可以自由選擇。

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秦非立即想起剛才烏蒙在雪地里捕捉到的那只灰蛾。形狀恐怖的斷肢殘臂四處翻飛，腥臭的液體迸濺上四周墻面，鬼怪們發出憤怒的咆哮與吼叫。

見到秦非過來，靠前的NPC們臉上掛起友善的笑容，從車上跳了下來：“先生，需要坐車嗎？只要5個積分！”他咬重了“活人”兩字的音。四面墻壁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般蠕動起來，濃烈的血腥味充斥在鼻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