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極輕,若是秦非耳朵不夠好或是睡著了的話,肯定就會被忽略了。本來,他都已經快要穿過游廊,走進里世界休息區的囚室了。
但,秦非可沒有那么好騙。她的臉上顯現出一種憎惡與癡迷交疊的、十分怪異的神色來:“看看吶,上帝給了你多么美麗的一張臉……”
他一眼就辨認出了其中關竅:一切都給了秦非錯覺,讓他以為這一家三口關系和睦。
這該死的副本,就像是特意不想讓他好過似的。按照大多數常規鬼故事提供的思路,鬼怪在試圖影響活人時,通常都會將自己幻化成對方精神世界中最薄弱的那一環。角落的留聲機中響起提前收錄好的搖籃曲,嬰兒床上的鴨子玩具隨著音樂輕輕旋轉起來,桌上的水壺發出咕嘟嘟的聲音,空氣中飄散著淺淡的奶香和糖果香氣。
他又看向秦非自己穿著的神父衣袍。
從始至終,秦非都并沒有從祂身上感到一絲一毫的威脅。不得不說, 從徐家祖宅到門后世界, 再到義莊廂房。面對0號的發言,兩名玩家一個手足無措又茫然;
那種運動過量引起的熟悉的血腥氣彌漫在喉間,秦非沒空開口解釋,在下一個十字路口出現時抬腳,直接將蕭霄踹往了另一個方向。鏡中無人應答。他行至三途面前,彎下腰,伸手撫摸著她的臉:“不錯,質量很好。”
半晌,他勉強開口:“那個司機……”秦非的反應很快。
“這些都是禁忌。”原本便已凌亂不堪的襯衣,這下徹底被撕成了爛抹布。
“反正,山長水闊,通信不便,他們便將那些尸體帶到守陰村來,草草埋葬在亂葬崗里了事。”蕭霄實在笑不出來。
這場直播結束得非常奇怪,沒有一個人看見了那扇本該代表著勝利的大門。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成功嚇到10號,但很顯然,6號的反應要比10號快得多。靈體急得嘴都要瓢了:“我是追著我家主播來的,你快松開我, 再晚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他再次體驗到了拿到王明明身份牌的好處,在其他玩家尚且需要為這15日的生活費所擔憂的時候,他卻已經提前進入了衣食無憂的階段。
肢體末端像是被無形的絲線所牽引,秦非的雙臂不由自主地向前抬升,膝蓋分明絲毫未彎,可人卻實實在在地從地上立了起來。秦非問:“你還記不記得, 圣嬰院來訪守則的第六和第七條?”
二十多個人在休息區內散開。也就是說,那人從今天早晨起,無論是早餐、早晨玩家之間聚集時的交談、還是秦非下午回來以后,從始至終都沒有再露過面。“你剛才說過的,大巴上的規則提示。”秦非向孫守義微笑頷首。
程松步履急切的從車頭走到車尾,腳步,頓住回過身來,搖了搖頭。
秦非少年時期的運動神經很好,可近幾年因為生病疏于鍛煉,身體素質也大不如前,跑了沒幾步就上氣不接下氣。
蕭霄手握成拳,十分不忿地罵道:“靠!憑什么啊!?”蕭霄簡直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喜歡你。”
這種敵對, 與暗火和蝴蝶公會之間的那種暗仇不同。“這間房里關著的是誰?”秦非問神父。“他們不會去的。”有切到程松視角的靈體插嘴道,“那個姓程的玩家是大工會的獵頭,身上有道具,可以測算出副本各個方位的優質線索數量。”
導游一言不發地向前走去,玩家們迫不得已只好跟上。苔蘚,就是祂的眼睛。
就著窗框上那并不算多么清晰的反光,秦非看見,就在他身后幾厘米遠的地方,一張慘白腫脹的面孔赫然懸浮在半空中。所有人都玩了命的往前跑,蕭霄一馬當先的沖在逃亡隊伍最前端,不知是不是他過于高超的逃命技巧惹得僵尸們不高興了,三只僵尸緊隨其后。
3.不要靠近■■。雖然秦非這問題乍一聽提出得十分突兀,可就在修女回答的瞬間,教堂內仍有四五個玩家齊刷刷神色一緊。
再加上他看上去單薄又無害,比暴力瘋狂的6號不知好到了哪里,因此,在大多數玩家眼中,6號對他們的威脅反倒更加直觀一些。鬼嬰也跟著出來了,有樣學樣地模仿著秦非的姿勢,將身下人的身體當作一張床似的躺著。
“快跑啊,快跑啊!”“話說這個老頭是干什么的啊,我以前怎么見都沒見過。”“好吧,那你在幼兒園里做任務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任何規則或是類似的東西?”
三途說的是“鎖著”。林業就像只急于通風報信的鴿子,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哥你是不是升到D級了?就剛才,沒多久之前?”再說。
然后,在對方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直接出手。秦非異常的舉動肯定與他的天賦技能有關,討好npc能夠給他帶來某種好處,或許他的天賦是魅惑系的,又或者他是精神類盜賊,能夠從npc身上竊取到某種信息。發現秦非想要亂動,手在一瞬間變得不悅,細長的五指用力一握,試圖將秦非的頭固定在原地。
輕輕觸碰著秦非的肩膀。那是——
鬼女的話中隱約帶著些輕蔑。
“有人來了!”秦非但笑不語。
蕭霄皺起眉頭,邁步走向銅鏡邊堆放的那些花圈。2號被帶走,是因為他身上有血污,違反了副本規則。
作者感言
怪物只知道,獵物停下不動了,成了一塊到嘴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