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的腳步移動,鈴鐺聲不斷傳來。
攜卷著血肉氣味的勁風迎面劈來,千鈞一發之際,林業甚至已經閉上了眼睛準備等死。“來了來了。”然而,片刻之后,6號便悚然發現,0號囚徒竟然像是完全沒有看見10號一般的,大跨步越過了他的身邊,朝著自己疾馳而來!
“為什么?”圍繞在高階靈體身邊的其他觀眾齊齊一愣。空氣陡然安靜。
往常那些來到戶籍管理中心的新人,即使身上的污漬和血跡在離開副本時被清洗掉了,可哪一個不是愁容滿面,一臉驚慌失措,就像是剛進城的土包子一樣畏畏縮縮的?可是整個迷宮所有的走廊,墻面,地板,大體看上去都一模一樣,人在里面完全無法分辨方向。這其中的關聯,沒有人會意識不到。
秦非上前幾步,將布袋翻了個面,袋子另一邊印著的標語露了出來。他心中又一次涌現出相同的疑問:這個所謂的“系統”,究竟是怎樣一種存在?“但,也就是從這里開始。”徐陽舒的神色有些恍惚,“我發現守陰村有點不對勁。”
這一次他終于看清。
這次直播前,他也難得一見地狠心揮霍了一次,換來了一條副本線索。
盡管昨晚秦非已然給出過意見,認為只有了解盡可能多的信息才能真正掌握主動權,玩家們卻仍不敢輕舉妄動。
玩家們來到副本后所扮演的,就是“在可控時表現正常”的副人格。這是玩家們在香房中謄抄出來的《馭尸術》中的一部分。樹葉,泥土枯枝,天空。
程松想過去看看,卻被人攔在了門口。大多數人看起來都很正常,只有少數一兩個顯得不太對勁。三途說話時的表情有些怪異,她張了張口,又閉上,欲言又止中透露著一絲忌憚。
直到薛驚奇終于下定決心, 咬著牙上前半步。
表世界、里世界、以及鬼蜮世界。”
敏銳的第六感在這一刻再度發揮了作用,雖然沒有抬頭,秦非卻莫名能夠肯定,有什么人正在不遠處死死盯著他。有靈體對此提出質疑:“祂”殘留在他身上的氣息。
可假如他現在奮起反抗,說不定一分鐘以后就要直接變成4個積分了。那雙隱藏在玻璃反光下的眼睛中流露出柔軟而疲倦的光。起碼現在沒有。
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這四四方方的一小匣空間,只剩下了華奇偉一個人——以及那道腳步的主人。門邊、檐下、道路兩旁……幾乎所有肉眼可見的角落都擺滿了石質神像。秦非的指尖輕輕磕著床板。
義莊院中,八個站在棺材里的人相互對視,每個人都已經變成了一副徹頭徹尾的僵尸樣。徐陽舒零零碎碎地講了一大堆,最有價值的便是最后提到的那本“馭尸術”。
因為全是鬼,所以可以隱身,可以瞬移,可以在玩家們的眼皮底下從空地上離開。24號神態淡漠地看了秦非一眼, 冷冷地轉過頭去,對著眼前的空氣發起呆來。
程松點頭:“當然。”蕭霄人都傻了。
她摘下自己的頭,丟到秦非的腳邊。它的手和腳都用來走路了,嘴里叼了一個什么東西,小小的,看不太清楚。這個家伙, 能從副本開始時一直裝死到現在,肯定不是什么能隨便糊弄的傻子。
距離光幕最近的黃金觀影位上,透明的空氣微閃,那個一看便十分富貴的高階大佬此刻正雙眼發亮的盯著光幕。“快跑!”他們被那些盡在眼前的積分攪亂心神,而忽略了副本的本質。
還有三人則神色謹慎,靜靜盤踞在大巴的三處角落。三途從隨身背包中摸出一個彈珠大小黑不溜秋的東西,向后一扔。雖然但是。
蕭霄有點懵,緊跟在秦非身后,行色匆忙間,他望著秦非的背影,總覺得少了些什么。“他、他干了什么??”徐陽舒轉身問其他人,驚得嗓音都變了調。秦非安靜地倚在墻角, 聽著兩人遠去的腳步聲。
秦非:“……”凌娜說不清自己現在應該松一口氣還是更緊張,兩人四目相對,刀疤的目光毫不掩飾地落在她的身上。“沒關系,暗火和蝴蝶八成是有仇。”秦非微笑著寬慰蕭霄道。
“你們要去哪里?!把我老頭子一個人扔在這里?”像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富有孝心的好孩子那樣,秦非說出了十分體諒媽媽的話語。
即使明知道吃一口就會犯腸胃炎,對方依舊難以抗拒。這座寬敞的高臺,此刻竟像是一片死海中唯一的孤島。青年神色依舊如常,姿態溫和語氣平靜,似乎并不是在講述自己剛剛死里逃生的經歷,而是在學校的講臺上教書似的。
這其中是有什么還沒揭開的秘密嗎?這套邏輯是從結果往謎面倒推得出的。再說,現在所有人都知道,秦非肯定會在離開副本后第一時間就趕往服務大廳,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那扇人來人往的大門。
三途簡直嘆為觀止。他是做了什么,能把蝴蝶嚇成那樣?秦非呼吸一窒,后知后覺地意識到,或許,這就是他被修女抓來的理由。
餐廳和過道上那些14號的殘留下來的血跡似乎讓鬼嬰很是興奮。都怪這家伙,莫名其妙發什么瘋,弄得12號也跟著一起發瘋,大家都不好過。秦非抓住了重點:“每個人都表現出了異常嗎?”
可迷霧漸漸褪去,真相豁然于眼前。心中雖有不甘,也只能學修女那樣笑著點了點頭。
但也不一定。
作者感言
秦非鼓勵般拍拍孫守義的肩:“來都來了,看看車里能不能找到什么線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