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沒再上前。那天具體發生的事, 就連蝴蝶公會的內部玩家也并不全都清楚。了解真相的只有切實到場的那二十余人而已。
秦非站在電梯里, 盯著手中的石頭,表情十分古怪。“如果他們的尸體不在家里,不在祠堂,也沒有埋在亂葬崗。”秦非低聲道,“那又會在哪里呢?”
他們會和副本徹底融合在一起,永遠無法離開。鬼嬰沒有皮膚包裹的身軀像極了一條光溜溜的鼻涕蟲,在秦非身上蠕動時的觸感更是百分百還原了鼻涕蟲帶來的體驗。之前他就曾給新人玩家們科普過,在直播中,并非所有規則都是一定正確的。
那就只有一種解釋了。
彈幕里的觀眾已經快要急瘋了。足尖用力時倒是可以跳一跳,但只能上下跳,不能前后左右移動。現在撒旦什么也不是。
女鬼的語氣乍一聽很可怕,但不知是不是因為生前做幼師太久了, 在秦非聽來,總覺得那抑揚頓挫的腔調有種在講故事嚇唬小朋友的感覺。這個Boss從設置的最初就沒有給過玩家硬碰硬的選項。
秦非在王明明臥室里翻過日歷,現在是七月盛夏,正是放暑假的時候。此時他終于意識到有什么不對,抬起頭,見秦非的門開著,十分明顯地愣了一下。那些可都是新鮮現做的東西,送到義莊時尚且帶著熱度,不可能是從旅社帶來的。
無人應答。蕭霄臉頰一抽。看來,華奇偉十有八九已是兇多吉少。
秦非第一時間便在人群中搜尋起蕭霄的身影。別人拿著道具都找不到的東西,這波人兩手空空憑什么就能找到?
這家伙怕不是腦袋有什么問題吧?好像有人在笑。再往前走了不多遠,濃霧遮蔽的道路盡頭忽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在表里世界第一次翻轉時,秦非和2號被修女帶走以后,其他滯留在走廊上的玩家也并沒有過得多么舒坦。這份指南上不少內容都可謂前言不搭后語,看得人大為頭疼。
就連坐在2樓高級觀影位的高階靈體們,在看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時,也不禁紛紛捏緊了拳頭。
所有人皆是面色凝重,即使是看起來最深藏不露的程松,此刻一樣眉頭緊鎖,那副緊張的神態不似作偽。
他當然不會動10號。好可惜,他今天那個來自魔鬼的哄騙任務,在之前用鋼管和板磚教訓神父的時候就已經百分百完成了。
他不太在乎地掃了一眼老頭的頭頂, 明晃晃的大字正顯示著【不可攻略】。
他繼續詢問艾拉:“醫生在哪里?”“你憑什么不讓我們下車?”刀疤壓低嗓音,眼神如毒蛇從秦非臉上寸寸盤過。“他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秦非面色不改,扭頭望向神父。
就像那天在F區,其他幾個想要尋找秦非的勢力都只派了底下的人來觀望情況,只有蝴蝶,由會長和高層親自出馬,在F區和服務大廳展開了聲勢浩大的搜尋行動。
他開口,嗓音也那樣清澈動聽:“您好,我是來辦理新人身份登記的。”直播大廳的觀眾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劇烈的晃動讓遍地石碑塊塊碎裂,蛛網般的裂紋在地表蔓延開來。
黑色霧氣中,無數小小的手印砰地拍上玻璃,又彈開。他的手指指向的方向,11號正站在角落發懵。什么24分積分,都可以無需在意。
這也太想當然了一些,和死人打交道的行當,哪是那么好做的?瘋狂進食的王順就像是一顆逐漸脹大的氣球,身上的肥肉一層一層向外鼓起,整個人越來越膨大,最后幾乎連椅子都塞不下他了。
再醒來,就是三天前,大巴已經快要開到村口了。他不害怕,但是女鬼這個舉動簡直是觸碰到了他的底線。也許過了很久很久。
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啊?!
鬼女絲毫不為所動:“我知道那個人,是個十足的廢物,比起他的祖輩來,可以說連垃圾也算不上。”
那輕柔而帶著些微沙啞的語調,就像魔鬼的誘哄,勾著11號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向記憶中那本不存在的虛無畫面。他背后的羽翼變得比先前更加巨大,幾乎將整個臥室填滿。“這是從哪里來的?”林業好奇地問道。
林守英就把持在那兩處通道上,像是逗弄著老鼠的貓,將每一個試圖從那里通過的村民吞吃入腹。村中建筑大多是青磚灰瓦的低矮平房,只在靠近大巴的村頭有一座高大的牌樓,上面綴著無數白色的紙錢串,被風吹過時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他們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不要進入紅色的門”是一條假規則,在這種前提下貿然違規,實在是太冒險了。
這問題問出口,大多數光幕背后的觀眾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可撒旦卻已經瞬間變了臉色。徐陽舒的眼神從秦非將蘋果拿出來的那一刻就徹底凝固不動了,像是被膠水粘在上面了似的。他可不是那么不要臉的人。
蕭霄人都麻了。
濃霧彌漫的屋外遠遠顯出幾道人形來,緊接著,那群人越跑越近。這種自己入土以后就成天想著帶走其他人的家伙……蕭霄只能祈禱,希望他的親戚當中千萬別有這樣的人。為了保證兩人始終同行不分開,孫守義在前, 徐陽舒在后,兩人左手握著左手、右手握著右手,像幼兒園小朋友玩開火車那樣站作了一列。
蕭霄打了個哆嗦,往秦非身邊蹭了幾步。
蕭霄在死到臨頭的前一秒都還在為這件事憂愁。半分鐘后,當她終于聽明白蘭姆說了什么以后。
作者感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