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娜心臟狂跳,以一種近乎小跑的速度飛快行走在過道上。眾人盯著那白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臉色沉了下來。
凌娜愕然上前。不遠處,一個不大不小的土坡安然佇立于黑暗之中。
門鎖著,秦非用黛拉修女給他的那串鑰匙試了試,很快便成功將門打開。林葉嚇了一大跳:“這得排多久?”來的竟是那個老頭。
“她一定在想,勞資在這里嚇了這么多年的人,還是頭一回見到這種油鹽不進的!”
他一腳踹開腳下擋路的頭,在下一個拐角處猛地推開蕭霄:
三途咬了咬牙,終于合盤拖出:“進副本前,我們曾經在工會內部進行過一次研討分析。”
或許,他的掛墜狀態一直不變,并不是因為他的精神免疫比其他人更強。青年眼底閃過一抹光,轉瞬即逝。那布滿紅血絲的眼中目光銳利,就像一柄藏在淤泥里的鋒刀。
“秦大佬!!”蕭霄直接叫出了聲,“剛才你怎么突然不見了啊。”“那14號呢?”鬼火提出疑問,“14號也是這樣嗎?”他很想問問祂,除了守陰村那次,他們以前是不是還在什么別的地方見過?
現在,原本人擠人的大廳中已經空出了一大片,蝴蝶站在那片空位正中間,俊美陰柔的臉被氣得鐵青。那還不如沒有。嘶……
他想問這東西是NPC還是秦非帶進副本來的其他什么玩意兒,可又怕自己問出蠢話,半晌沒敢張嘴。他意識到,自己現在大約正身處于蘭姆的記憶之中。
看樣子,鬼女大概是玩夠了,準備收網了。他倒要聽聽這個人能說出什么驚人之語。老人枯瘦如干柴的手指在地上顫抖著摸索,細碎的紙片卻不斷從他的手指之間滑落,飄回到地板上,碎成更加難以抓取的齏粉。
或許是秦非這混不吝的模樣太過挑釁,鏡子里的他竟然完全沒有要退卻或是掩飾的意思,也就那么任由他打量。
她之所以會出言支持,想來也只有一個原因:
終于,秦非還是沒能堅持得住。蕭霄實在想不通, 事情是怎么走到如今這個地步的。“閉嘴。”在短短一分鐘之內,秦非對鬼火說出了三途曾說過的一模一樣的話。
有觀眾當場密恐發作,瘋狂抓撓起自己那其實并不存在的胳膊,它一面抓一面聽見,在距離自己不遠處,另一個靈體發出了一聲干嘔。你可以說他冷漠,但實際上,他并不像刀疤那樣冷血到全無善惡觀。
用的是什么方法秦非并不清楚,這里畢竟是副本,或許有人身上藏著一些其他玩家都不知道的秘密。
秦非指向天花板和墻面上噴濺的血:“餐廳的天花板有近三米高,這個高度,要想濺上這樣大量的血,只有一種可能。”再往前的角落是秦非出發的點,那里已經沒有人了。秦非對于眼前的一切熟視無睹。
瞬間,剛才那些事不關己的乘客們紛紛表露出不滿之色,就連那幾個準備和刀疤一起翻窗的人都皺起了眉頭。導游依舊沒有出現,趁著天色尚且不晚,幾人整裝待發,向村口行去。
玩家們不動,導游也一動不動,站在門邊不斷重復著剛才那句話。
長篇大論的規則,滿是矛盾與讀不懂的謎語。
系統:“……”
且先不說安安老師對他和其他玩家們說辭的前后矛盾。他望向蕭霄,面帶探究。
“你們在干什么呢?”
秦非道:“當然是我。”可憐的年輕神父連眼睛都不敢眨,兩條腿邁得快要飛出殘影來。自從進入副本世界后,蕭霄曾經在現實中用了整整20年才建立起來的、充滿友善和秩序的世界觀,便迅速崩塌,化作齏粉。
怎么回事啊??她正一門心思地望著對面那張單人沙發上的青年。“一切合規,不存在漏洞,請有序觀看直播。”
撒旦:“……”只有十八口黑漆木棺材無聲地躺在原地,棺蓋緊閉。
斷肢,內臟,頭發。“這個隱藏身份代表著他們內心最真實的寫照、靈魂中最邪惡的渴求。”——如若不是秦非恰好關注起了墻邊的一切,又恰好看到了這一處特別的苔蘚的話。
他正一門心思盯著門上的把手。副本人數眾多的好處,在這個時候便顯現了出來。如果現在秦非去告誡聽,拿完全部的告解分,以三途和鬼火還算正直的人品,應該不會對他反手攻擊。
秦非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在不經意之間又給鬼火增添了一道新的心理創傷——當然,就算他意識到了,多半也懶得費口舌去解釋。“他們要么是一進門還來不反應就被林守英吃掉了,要么是打開了錯誤的門,永久迷失在了虛假的守陰村里,要么是瘋狂逃命,最后發現實在逃不出去,絕望之下干脆自我放棄。”按照指南提示,玩家在午夜過后直至天亮之前都必須待在棺材里,而白天若是遭遇異常狀況也不要緊,只要及時躲進棺材就很有可能逃過一劫。
而身后,剩下的十余名玩家已經像是被惡狼沖散的羊群般驚恐尖叫了起來。究竟該如何破局呢?鮮血從深可見骨的傷口中滲出,將周遭土地染成猩紅一片,他用最后的力量滿懷期許地望向四周的黑暗,卻沒有看到一個人影。
作者感言
蕭霄一愣,將布簾撩開一絲縫,偷偷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