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盯著那白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臉色沉了下來。
不遠處,一個不大不小的土坡安然佇立于黑暗之中。“二,日落前,您可以在村內自由活動;日落后請注意時間,于每日凌晨十二點前回到義莊,進入房間就寢。”在觀眾們看來,秦非正蹲在空無一物的墻角旁邊,認認真真地發著呆。
林葉嚇了一大跳:“這得排多久?”
緊張!秦非少年時期的運動神經很好,可近幾年因為生病疏于鍛煉,身體素質也大不如前,跑了沒幾步就上氣不接下氣。現在,時間已經快到了,3號不得不主動出手。
蜘蛛吃耳屎!山豬坐飛機!龍卷風摧毀停車場!
那里的地面上有一個四方形的入口,暗紅色的燭火光亮自那處傳來,一道通往地下的臺階正顯露在光影中。
青年眼底閃過一抹光,轉瞬即逝。
“那14號呢?”鬼火提出疑問,“14號也是這樣嗎?”他很想問問祂,除了守陰村那次,他們以前是不是還在什么別的地方見過?
那還不如沒有。
他意識到,自己現在大約正身處于蘭姆的記憶之中。他穿著一身與其他人截然不同的神父衣袍,臉色青白的鬼嬰手腳并用,抱住他的腦袋。照這么說,他們面前這還只是個小嘍啰咯?
他倒要聽聽這個人能說出什么驚人之語。老人枯瘦如干柴的手指在地上顫抖著摸索,細碎的紙片卻不斷從他的手指之間滑落,飄回到地板上,碎成更加難以抓取的齏粉。玩家們為了避免被堵住去路,都站在了祭臺的邊緣。
“嗨!導游。”看得出談永是想模仿秦非的行事風格,努力沖導游擠出了一個尚算純良的笑。
他的眸子是淺而澄澈的琥珀色,認真凝視著你時溫和得不像話,光是坐在那里,渾身便洋溢著抑制不住的親和力。他似乎非常好為人師的樣子,手握拳清了清嗓子,半仰著頭,帶著一種濃濃的教誨意味開了口:“你看,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不注重觀察。”
蕭霄實在想不通, 事情是怎么走到如今這個地步的。“閉嘴。”在短短一分鐘之內,秦非對鬼火說出了三途曾說過的一模一樣的話。她一定會盡全力,解答好朋友的問題!
你可以說他冷漠,但實際上,他并不像刀疤那樣冷血到全無善惡觀。
一路走來,他們已經途經過無數道相同的門,這些門無一例外全部緊鎖著。
再往前的角落是秦非出發的點,那里已經沒有人了。秦非對于眼前的一切熟視無睹。
導游依舊沒有出現,趁著天色尚且不晚,幾人整裝待發,向村口行去。有老玩家見狀忍不住回頭,用一種介乎于嘲諷與勸告之間的語氣道:“老大爺,你可別鬧了,快去找找線索吧。到時候摸不清游戲的規則,第一個死的就是你。”
“我看你是被臉說服了吧,擦擦你嘴邊的口水……”如果他沒成功,但能順利回來,那他也用不到這份筆記,完全可以直接走進告解廳。他的膚色極蒼白, 蒼白到沒有任何血色,仿若一尊雕塑。
至于他們做了什么?凌娜與蕭霄見狀忙擋在秦非身前。
這個人很袒護蘭姆,他對自己存在著強烈的敵意,秦非這樣判斷到。林業身旁,那片小小的墳包旁邊,已經一次性圍攏了五六個尸鬼,鬼怪們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形成一個圈,將他緊緊圍在中間。
他望向蕭霄,面帶探究。徐陽舒卻一臉茫然,仿佛不知道哪里才是重點, 被一打岔幾乎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
就快了!秦非卻好奇起了另一件事。鬼火:“嗯嗯嗯嗯嗯你真是個好人啊!”
可憐的年輕神父連眼睛都不敢眨,兩條腿邁得快要飛出殘影來。自從進入副本世界后,蕭霄曾經在現實中用了整整20年才建立起來的、充滿友善和秩序的世界觀,便迅速崩塌,化作齏粉。秦非回頭瞟了一眼,兩個血修女依舊速度不減,在遍地金屬、碎石與火花迸濺中,氣勢洶洶地沖他疾沖而來。
她正一門心思地望著對面那張單人沙發上的青年。“一切合規,不存在漏洞,請有序觀看直播。”
只有十八口黑漆木棺材無聲地躺在原地,棺蓋緊閉。
“這個隱藏身份代表著他們內心最真實的寫照、靈魂中最邪惡的渴求。”——如若不是秦非恰好關注起了墻邊的一切,又恰好看到了這一處特別的苔蘚的話。
副本人數眾多的好處,在這個時候便顯現了出來。如果現在秦非去告誡聽,拿完全部的告解分,以三途和鬼火還算正直的人品,應該不會對他反手攻擊。
“他們要么是一進門還來不反應就被林守英吃掉了,要么是打開了錯誤的門,永久迷失在了虛假的守陰村里,要么是瘋狂逃命,最后發現實在逃不出去,絕望之下干脆自我放棄。”按照指南提示,玩家在午夜過后直至天亮之前都必須待在棺材里,而白天若是遭遇異常狀況也不要緊,只要及時躲進棺材就很有可能逃過一劫。或許,這句話還有別的理解方式。
究竟該如何破局呢?鮮血從深可見骨的傷口中滲出,將周遭土地染成猩紅一片,他用最后的力量滿懷期許地望向四周的黑暗,卻沒有看到一個人影。蕭霄開始努力地思考。
作者感言
蕭霄一愣,將布簾撩開一絲縫,偷偷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