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笑了笑:“我想,他發現的,應該是一條和所有人都息息相關的規則吧。”他的確是猜的,但他的猜測絕非毫無來由。按理說他既已向刀疤遞出加入社團的橄欖枝,那兩人便該是一伙的,可程松這兩日卻一直對刀疤若即若離,令人難以捉摸他的想法。
這么多人,不可能都不說話。秦非掀起眼皮看了那人一眼:“還記得大巴上的廣播嗎?”他們這是走了什么狗屎!
蕭霄搓了搓胳膊,瞇起眼睛謹慎地觀望著四周:“咱們該不會鬼打墻了吧?”
她本以為秦非也是擁有魅惑技能的玩家之一。但她沒有想到的是,離開副本以后,在中心城中,他竟然依舊可以和NPC打成一片。手中的眼珠在脫離眼眶以后,整個質感都發生了改變,變得又硬又冰涼,像一顆石頭。一旁的蕭霄:“……”
“你、你怎么能這么說呢?”人高馬大的男人依舊蜷縮在棺中,混身顫抖,皮膚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蝦子紅色,和其他兩名san值跌落的玩家表現不甚相同。
身后,黃袍鬼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追到了這里。
可真是禽獸不如啊。那隨便看看不就好了!
秦非的隨身空間里有道具蠟燭,是孫守義在上個副本中用過的那種,還帶有微弱的驅邪功效。他的身上像是被鮮血洗過一遍似的,渾身衣物都被血跡浸透,發絲一綹一綹粘在額頭上。修女確實沒怎么聽清,事實上,修女根本不想聽他講話。
秦非也沒再嘗試著呼喚他出來。
隨著時間流逝,需要趕尸匠的人越來越少,光做這一門行當難以支撐家族的開銷。
那個方向的人比這邊要少上許多,但也不算冷清,兩人向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別叫了!”孫守義劇烈地喘息著,從口袋中取出一截蠟燭。這絕不是一只屬于成年人的手。
秦非點點頭。
仿佛他正在心中不斷糾結著:眼前這家伙到底是好人,還是……?
秦非抬手指了指路旁:“你看,前面那間房子屋檐下掛著的紙錢串是紅色的。”
她重復著秦非的話,用和他一模一樣的重音,強調道:鬼女抬起手,緩緩撫上秦非的側臉,尖銳的長指甲一寸一寸劃過皮膚。他雙手交叉在胸前,像是給學生上課一般講解起來。
蕭霄打量起樓內的布局來:所有人都知道那人是你殺的,可他們找不到證據,也無法拿你怎么樣。他們從離開副本出現在城外,到現在穿過巷子進入F區,耽誤的時間一共也不過幾分鐘而已。
一夜無夢。
鬼嬰理也不理秦非,調整了一下姿勢,舒舒服服看戲。
不遠處,走廊上有玩家訥訥地開口說話:“2號……死了?”
難道,他們根本就不該來這里?
“當然不。”秦非的眼底透出一股高深莫測的意味:“皮相不過是身外之物罷了,紅粉骷髏,白骨皮肉,一切皆是虛妄,你依舊是你,就算變了樣子,也還是原本的你,這并沒有什么好怕的。”大半天沒有吃東西,秦非早已餓的前胸貼后背,再加上昨晚運動過量又失血過多,現在整個人都有種低血糖的眩暈感。
但他盯著墻壁看了半天,接連更換了幾條過道觀察,卻始終沒有發現墻壁存在任何異樣。
第一個字是“快”。除了極個別睡著了的玩家, 其余所有人都神色凝重地站起身來。遮蔽視野的濃霧盡頭,一座建筑正無聲地佇立在那里。
他們就算要召喚,召喚的肯定也不是瑪麗,而是那六具尸體。離開祠堂的大門就在不遠處,紅棕色的木門與來時一模一樣,門上沒有掛鎖,秦非只要伸手推門就能離開。
昏暗的走廊上,玩家們已然十分順從地列成了一隊。他們來到死尸客店。神父和秦非在里世界就結下了梁子,假如那權力在神父手中,他是絕對不可能這樣輕易就將積分讓渡給秦非的。
玩家們沉默地圍成一圈,秦非雙手交疊,坐在人群中間。
正常的棺材,也的確都是需要用釘子釘死的。偶爾有些高玩有死忠粉,在直播進行到關鍵處時,可能會花費巨量財力,用各種刁鉆的打賞方式為主播帶去一些新信息。
玩家們只能這樣勸自己。
總而言之,等秦非口若懸河地說完所有的一切之后,黛拉修女看向他的眼神中已經徹底只剩下崇拜了。簡直就是一種違背物理的兜圈方式,用鬼打墻來形容還差不多。除了靠曾經在副本中組過隊的其他玩家來進行一些十分語焉不詳的口耳相傳之外。
作者感言
即使是已然經歷過幾十場直播的程松,在此刻都依舊忍不住地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