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行榜就掛在服務大廳正中間，如果秦非的照片真的在上面，就算再糊，和他本人一對比，總能看出一二來的。見村民們都不說話，玩家們也各自強忍著不適安靜下來。

亞莉安不是黃牛或獵頭那樣獲得了系統職業稱號的玩家，而是徹頭徹尾的npc，不需要換積分下副本。

玩家們對話之間，秦非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在場眾人的神情。一步步向11號逼近。紅方所有的人現在都恨死崔冉了。

右邊僵尸與秦非僵持片刻，最終選擇了退讓。“嗨～”

什么提示？

他的目光中寫滿沉靜的憂愁，那眼神似乎在對秦非說：我知道，這始終是躲不過的事。

祂知道秦非過來是為了殺他。沉重的鞋跟叩擊地板，在大門打開以前，秦非已經聽出，來人是修女黛拉。

假如真要仔細琢磨，他在死亡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應該是——緊接著便響起了12號得分、其他人扣分的系統播報。

背后，老頭的腳步聲同樣也沒停。三途想起自己方才在心里對12號產生的種種揣測，不免涌起一股微妙的自責之意。

他是親眼看著那個拿刀的村民劃破秦脖子的。那他自己為什么不用呢？

“艸艸艸，主播突然貼墻壁那么近干什么？我真的好怕他殉在這里啊！”這個一看就很不靠譜的npc，說出口的話已經一點分量也沒有了。果然，副本是不會對玩家們如此仁慈的。

在銀幕前后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中, 這個此前從未被人注意到過的副本NPC神色僵硬地開了口。

玩家是不可能通過“穿越污染邊界”這樣的方式離開副本地圖的。“吵架，需要強大的心理，豐富的語言。”

那些玩家由于實力或是某種其他特質出眾，早已形成了獨屬于自己的粉絲生態系統，就像現實世界中，那些熱衷于給主播打賞的直播間觀眾一樣，規則世界的直播間觀眾也會費盡心思，花錢討好自己的主播。“你可以試試。”村長緩緩開口，預期中甚至隱含期待，“試試，你就知道了。”秦非瞥了蕭霄一眼，為了孩子的心理健康著想, 他補充道：

光幕背后，觀眾們同樣對此議論紛紛。“跑啊！！！”

但他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從胸腔中逼出略顯虛假的笑聲：“啊、呵呵，對、對！”他順著血跡一寸寸按壓著，直到觸碰到某個位置，動作驀地一頓。

系統這次真的沉默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那種。在醫務室內隨便轉了一圈后，他老神在在地坐到了醫生的位置上。一分鐘前身邊還都是人，現在整片幼兒園的空地上，卻只剩下了秦非一個。

漆黑一片的義莊中，玩家們三三兩兩站在棺材前。有人高呼：“用尸體堵住門！”眼看追逐在秦非身后的尸鬼越來越多，兩名老玩家的神情在這一刻都有些復雜。

他們不僅是管理者，同時也是尸體。

“我等你很久了，我親愛的孩子。”

身后的青年笑意盈盈，伸手從衣口袋里一摸，像是變魔術似的掏出了滿滿一把銅鈴。“有人把14號的尸體帶走了。”其實秦非根本沒什么疑議，他想知道的東西大多數都已經靠自己弄明白了。

“是他自己不聽指令，不能怪我……”就像沉默的羔羊中的漢尼拔，總能在不知不覺間，通過肢體語言與話術，引導著其他人順從他的心意。

秦非無所謂地擺擺手：“不至于，不至于。”再往前走了不多遠，濃霧遮蔽的道路盡頭忽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金發男人敢怒不敢言，目光陰鷙、跌跌撞撞地走開了。

對方：“？”老爺子瞥了程松一眼，沒理他。

再然后，雜亂慌張的腳步聲響起。

他緩慢地抬頭環視四周。微笑，不知該說點什么才好：）這足以證明，在里世界以表人格狀態直接死亡，里人格也會跟著一起消解。

村長的臉皮抽了抽，反問道：“為什么？”

看著一個個奇形怪狀的鬼怪npc，秦非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她的神色幾經變換，懷疑、憤怒、嫌惡……最終定格在了深深的仇視上。秦非若有所思地望了24號一眼。他能看到的只有一點, 那就是對方是個掌握著他生死的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