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他剛才有多擔心。不出他的所料。
“我按你說的,在排隊的時候從門框到里面墻上全都觀察了一遍,到處都沒貼東西。”他迷迷糊糊地想著,右手不受控制地按下了按鈕。
事實證明,觀眾們屬實是想多了。靈體急得嘴都要瓢了:“我是追著我家主播來的,你快松開我, 再晚就占不到好位置了!”接下去他說出口的話,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
他身上的衣服也整潔柔順,整個人有一種云淡風輕的氣質,全然沒有被副本幽暗詭異的氣氛所影響,在一群灰頭土臉的玩家中間顯得尤為格格不入。
他抬眸望向14號頭頂?shù)暮酶卸葪l,那刺眼的數(shù)值竟依舊是0,沒有產生絲毫變化。
可以看得出,這個地牢里關押的都是些高危分子。“別裝了!52歲也可以是男同!”
放眼望去仍舊只是一連串的“老婆老婆老婆”。“替7號懺悔□□,替8號懺悔他是一個同性戀者,15號是個控制狂。”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成功嚇到10號,但很顯然,6號的反應要比10號快得多。秦非久久未動,終于引起了蕭霄的注意。
好感度上升,居然是因為他長得好看,而不是他幫了她弟弟的忙……副本中的醫(yī)療背景和現(xiàn)實似乎相差很大,那些藥品的名字秦非幾乎從未聽說過。
其中有一類被標注為極度危險,那便是操控流。秦非在心中默默思量。他沒有里人格,也沒有陰暗面。
漆黑狹長的走廊通向不知名的遠方,秦非沒有猶豫,緩步向內行去。
“簡單來說,第七條中,‘死亡’所帶來的‘陰影’,指的就是第六條中的‘電燈熄滅’。”
假如他們現(xiàn)在都不吱聲,過會兒新人全死了,自己的陣營沒人了該怎么辦。他好像已經(jīng)知道這些觀眾喜歡看的都是什么樣的畫面了……
“完了完了完了,那個鬼女怎么暗算我們!我們明明只在那扇門里待了兩個小時,出來竟然就是兩天了!”那些玩家一個個不知是怎么了,在秦非走后沒多久,忽然就變得十分狂躁。蕭霄仍是點頭。
他的聲調被他故意壓得很柔,卻帶著一股異常冰冷黏膩的意味,落入耳中時令人感到十分不適。所以留下來一起等他。
秦非的臉上不見半分血色,過于奮力的奔跑使得他的喉間涌上一股腥甜,睫毛也不由自主地輕顫,如同撲閃的蝶翼般,在蒼白的臉上散下一抹陰影。青年的皮膚很白,挺直的鼻梁形狀姣好,鼻尖翹起的弧度也十分完美,唇瓣不厚不薄,輕輕抿起時能夠清楚地看見唇珠,泛著春日櫻花般的色澤。當他們從那個卵中破繭的那一刻,他們就會徹底淪為蝴蝶的傀儡。
只是,或許是她對這具僵尸的身體還沒能完全熟練使用,她失手了。一個血瓶, 或許就是一條命。他背后的羽翼變得比先前更加巨大,幾乎將整個臥室填滿。
“而我的掛墜就像壞掉了一樣,一直不動彈呢?”燈熄滅了,陰影自然出現(xiàn)。
導游肯定看到了他剛才拿著電話的樣子。他們永遠都對主播微笑點頭,讓他出門玩一會兒。“他們一定是看穿主播的伎倆了。”
終于,他忽然猛地站了起來,伸手抹了一把臉,大步流星地朝院門方向走去。
就算是真的有誰該死,那也不應該是她!那是一種由內而外萌生的勇氣,將林業(yè)整個人從漫無邊際的黑暗中拉回現(xiàn)實,這種力量一點點滋長著,終于超過了對死亡、對黑暗、對一切事物的恐懼。王明明的爸爸媽媽依舊在客廳里,對秦非揮舞著他們沾滿鮮血的手,張開口,無聲地說著:
在接下來的近一刻鐘時間里,女鬼在秦非面前表演出了“一百種作死方法大全”。村中沒有活著的死者。
雖然幅度非常小,但也足夠令秦非身心舒暢。雖然很難堪,但他面對的起碼都是NPC。
可是,刀疤。
隨著時間推移,大巴車外的霧氣似乎正在變得越來越濃,車門敞開著,車外那人一身導游打扮,帶了頂破舊的紅色檐帽,一手舉著喇叭,另一只手舉著面小旗,正在不斷搖晃。“那個球一直往前滾,等我好不容易撿起它時,已經(jīng)被引到了幼兒園的一樓大廳里。”光幕中,秦非也的確沒有讓觀眾們失望。
如今這波當然也一樣。
秦非眨眨眼:“沒有黃毛的鬼火不是完整的鬼火。”“啊啊啊,啊啊!!主播你身后有人!!!”
6號抬頭,望向不遠處的走廊另一端,忽然露出了一個怪異的笑容。但鬼女接下去所說的,卻顯然將這個結論給推翻了。驚魂未定的一行人轉身,繼續(xù)向前方行去。
秦非嘆了口氣。秦非:“……”游戲到底還有多久才能結束啊?
六口棺材離開義莊,村民們靜默無聲地各自跟上,整條道路上只有整齊的腳步聲響。
作者感言
攥著衣角的手指又用了點力,好像生怕秦非會跑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