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回過頭看了一眼依舊趴在他肩膀上啃腳的小玩意,心里實在很難將它和“大鬼”、“厲鬼”之類的代名詞聯系起來。不是他故意氣人,實在是鏡子里那個他的模樣,就很像那種劣質國產古裝電視劇中主角黑化以后的扮相。總而言之,他被困在了這里。
鼻端傳來濃重到不像話的血腥味,秦非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直直地望向天花板。
村中建筑大多是青磚灰瓦的低矮平房,只在靠近大巴的村頭有一座高大的牌樓,上面綴著無數白色的紙錢串,被風吹過時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頭頂的倒計時,在最后一秒前戛然而止。它管自己在干什么呢?反正它也就是播報點結算信息,直接播不就完事了么。
“啊——?。。 毙夼^續開口:“接下來,請大家上臺來領取屬于自己的個人物品?!倍词故墙壎撕?主人的NPC,也鮮少有像鬼嬰這般過得如此滋潤的。
在副本中絕大多數時候,1+1的威力都遠遠大于二。
秦非在祠堂中走出了一個對角線,耗費了比先前足足多出一倍的時間。他將手又向外送了一點,掌心向下,握緊又松開。桌上的課本和練習冊上都是普通的高二知識點,王明明看起來成績中等,做的題有錯有對。
“這里是休息區?!?
他們有去找過宋天嗎?
其他玩家都不見了,秦非并不清楚他們是各自去到了不同的門內世界,還是進入了同一扇門后,被投放到了不同的位置。不過眨眼的功夫,門鎖發出一陣輕響。話音落,秦非微笑著開口:“不,你不能?!?/p>
對于這驟然轉變的局勢,6號完全是一臉懵。
但這也無所謂,反正秦非引路NPC的身份已經坐實,暫時不會有人輕易對他做什么。一聲劇烈的響動過后,舞動著羽翼的男人就像是狠狠撞在了一堵實心的墻上。片刻后,他困擾地皺眉:“沒有啊?!?/p>
男人的嗓音低沉:“你們進廂房的這段時間,我又去外面轉了一圈?!鄙裣刹排艿玫舭桑?!實在太可怕了。
“在多年以前——什么?具體是多少年?”
是真的沒有臉。
“坐?!?/p>
原來,是這樣啊。尖銳的刀刃劃破頸部皮膚,溫熱的血液順著脖頸流下。但眼下看來卻似乎并非如此。
大開殺戒的怪物。
“不,這不是舉手之勞。”秦非正色道,“對于我來說,這非常重要?!笔w呢?對于秦非來說,蕭霄就是他在這個副本中最親近的人。
秦非靜靜看著刀疤上前,眸中閃過一抹思索。他身上的衣服被撐得裂開,皮膚也越來越透明。
隨著右邊僵尸手臂的推拉,那扇門竟真的被打開了。
“我們當然是跑啊?!?/p>
無論是在大巴上還是在禮堂中,秦非的表現都毫無疑問地昭示著一個事實:這個玩家雖然看起來溫和,實際卻并不好惹。他們想離開走廊往休息室去,卻在邁動腳步的那一瞬間迸發出了一聲聲咒罵。兩人在水吧旁邊坐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他將聲音故意壓得很低很沉,已經完全聽不出他原本的音色。在內疚的驅使下,三途甚至過于熱心地關懷起身前那人來:“你一個人能行嗎?”
“秦大佬,剛才吃飯的時候,你是怎么想到要向上帝禱告的?”蕭霄好奇地問道。離開祠堂的大門就在不遠處,紅棕色的木門與來時一模一樣,門上沒有掛鎖,秦非只要伸手推門就能離開。
場面格外混亂。
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怎么就這么大呢?
以前的玩家們在進入這個副本后, 往往都是如沒頭蒼蠅般在村莊內亂竄七天, 將能去到的所有地方都搜索一遍,最后迷茫又憋屈地迎接失敗。村長的心中頓時涌起一股十分強烈的不祥預感。
不僅可以控制人的肉體,還能影響人的精神,甚至能夠締造一個空間,令在現實中死去的人重獲新生。孫守義手中的燭火明滅了一下, 走廊盡頭,白色鬼影慘笑著再度襲來。之后發生的一切與七日前無異,除了一些細節發生改變,其他全都沒什么兩樣。
修女站在那里,像個監工一樣指揮著看守門的動作。這真的不是痛不痛的問題啊大哥!因為現在是暑假,幼兒園里并沒有孩子。
秦非面露困擾之色,說出口的話卻十分壞心眼:“村長這樣故意引誘我違反規則,是為什么呢?難道是我做錯了什么惹您討厭了嗎?”很奇怪,明明被秦非忽悠得團團轉,可看他如此坦蕩地點頭稱是,三途心中依舊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陣“這個人可以相信”的念頭。比起一路走來的其他七間囚房,這里的血腥味似乎稍微淡了一點,環境相對也比較干凈,像是有人刻意打掃過。
作者感言
飛濺的水珠灑落在船上, 又引起一片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