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泥土被鮮血浸染成黑紅色,衣著破爛襤褸的瘦削青年脊背挺直,呼吸平緩,慢悠悠地轉頭。
怎么他一副無顏再見江東父老的樣子?這片空間與外界相隔,甚至在這個小世界中,鬼嬰可以凌駕于副本規則之上。幼兒園的大門是那種很常見的鐵制推拉柵欄,只有半人多高,后面便是幼兒園寬敞的戶外活動區域。
分工明確,井然有序。
濃重的眩暈洶涌著席卷而來,秦非的眼前瞬間模糊一片。
白癡又怎么樣呢?
不等他迎上前去,秦非便率先一步向他走了過來:圣子一定會降臨嗎?秦非在腦海中對比了一下他的小水果刀,和對方手中那柄近半人高的巨大斧頭。
這樣想來,一定是在亂葬崗有什么事耽誤他們的時間了。幾聲尖叫相繼從身旁發出,足以表明秦非并非獨自一人享受到了女鬼的款待。蕭霄小聲喘著氣,穩住心神,勉強抬起頭來。
只是,秦非不明白,這個鬼為什么會想到用色誘的方法來干擾自己。秦非也很愿意休息一下,他的腦子現在有點亂。
又是一聲。“可惜了,這場面雖然恐怖度足夠,但血腥度不足,要是這個女鬼會吃人就好了,直接把主播的頭骨嚼爛!”
秦非想起他房間鏡子中的撒旦。鬼火不信教,在進入規則世界前也從來不關注這方面的消息。不動。
他望向秦非的目光中寫滿欽佩,眼神亮晶晶的,像鑲滿了水鉆的貼紙一樣,牢牢粘在秦非的臉上。林業話音剛落,他身旁站著的中年人臉色驟然一變。
新人玩家們紛紛低著頭裝鵪鶉,幾名老玩家卻已經在片刻之間做出了抉擇。假如半小時后還沒有人過來,她再另外想辦法……
他們就是沖著這棟樓來的。
唯一有機會突破副本的線索很有可能就藏在這里,他們除了向前毫無其他選擇。他那本該空無一物的右手,卻被一只冰涼涼、濕漉漉的手纏住了。
蕭霄:“當然不是……我就是想問——”
他的聲音和蕭霄一模一樣,就連說話時微小的停頓和換氣的習慣,都與蕭霄本尊別無二致。
秦非睡得一臉香甜,翻身的瞬間甚至輕輕地打了聲鼾,像是一只正在打盹的貓。道理是這樣沒錯。相反,由于雙方之間的積分懸殊過大,三途和鬼火很有可能會選擇反過來協助12號。
雖然觀眾可以觀看的直播視角眾多,但絕大多數流量還是匯聚到了頭部的幾個直播間中。“咱們要不要……?”孫守義欲言又止地看向門口。他穿著一身與其他人截然不同的神父衣袍,臉色青白的鬼嬰手腳并用,抱住他的腦袋。
門外是一片虛無的空白。男人眸光閃爍,最后將視線定格在程松身上。這場直播一共只持續七天,只要玩家在這七天中盡可能地不出門、不參與一切非必要活動,就能將遇到危險的可能性降到最小。
下一刻,變故便隨即發生了。他來到村長身前,神色謙遜地遞上手中的冊子:“村長你好,這是導游讓我們送來的。”
鬼女還算有耐心,一點點解釋給秦非聽。
系統給秦非分配了一個金手指——他在神父震恐的注視中,握住了他枯瘦的手:“我只是想問問,你能不能出來,把這個位子讓給我坐。”
一切發生得都太快、太突然了,他其實有些懵,但對秦非發自內心的信任還是令他沒有片刻的遲疑。眼冒金星。背后,轟鳴的機械聲越來越近。
【四角游戲的規則大家應該都知道,游戲需要分成四組,我和蕭霄一人一組,凌娜和林業,孫哥帶著徐陽舒。】“只有這些嗎?”秦非追問。
此言一出,的確令玩家們心安了不少。
小蕭不以為意。這個女NPC的怒氣值怎么看都已經滿格了。
女人終于不耐煩了:“你到底想說什么?”說實話,秦非的心情實在算不上愉悅。叮鈴鈴——
他們今天早晨從亂葬崗趕回來時天色尚早,而程松幾人回得只會比他們更早。徐陽舒能夠趕在所有人之前去祖宅走一個來回,足以見得此行耗費不了多長時間。他們親眼看著程松一步錯步步錯,直到現在,徹底走上了以前主播們曾經走過的錯誤老路,忍不住扼腕拍大腿。談永:“……”
現在處理還來得及。夜色越發深重,本就微弱的月光此時已經徹底消失無蹤,整片墳冢伸手不見五指,只有一座座石碑聳立原地,如鬼影幢幢。秦非的在線觀看人數如火箭一般上升,周圍幾個區域的觀眾,在聽到這里接連不斷響起的系統提示音后,紛紛往這邊涌了過來。
他實在想不通,自己這萬無一失的偽裝到底失敗在了哪里。
作者感言
“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