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邁步進入辦公室,大有一種不請自來、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愜意感。被抓住,也沒什么可怕的,反正對方根本奈何不了秦非。
“呼……呼!”僅僅這么短的時間過去,這扇門的異狀已然肉眼可見地又變多了一點。不遠處,導游正一門心思盯著秦非背后那臺車載電話。
薛驚奇伸手推了推,發現這門鎖著。他輕聲“唔”了一聲,琥珀色的眸中流露出發自內心的遺憾:“節哀順便。”
腐爛的臉孔驀地湊近,裹挾著濃厚的、幾乎化為實質的怨氣,壓制得談永分毫動彈不得。黏膩的黑色長發如同一道道繩索,在地面延展著,直至伸長至他的面前。“我我我,我看過三次。”有靈體忙不迭地回答,“但是這個劇情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誒。”
片刻過后,青年展唇一笑:“不痛的。”沒有人將這當作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再見。”秦非對鬼火和三途揮揮手。十有八九,是對應了那條“需在鐘聲響起前完成本日所需要做的一件事”的規則。雖然他很難從中獲取到什么有效的信息,但無論是邊角料,還是隱藏的線索,只要能夠看到一丁點總也是好的。
觀眾們在直播間里驚呼。
明明秦非什么多余的話也沒說,可原本裝聾作啞的npc卻立刻開了口:“我家的小孫女,三個月前病死了。”
林業打開彈幕面板,面前空氣中飄過的彈幕很好地講述出了他的心聲:
客廳里的家具也都是黑灰色的,電視背景墻卻被刷成了暗紅。
“那太棒了。”青年咧開嘴,露出兩排細細白白、如同貝殼般瑩潤漂亮的牙齒。鬼女幽幽道:“我要你找出今年的前六個祭品的尸體,將他們毀掉。”
它們越是表現出想往哪個方向走,秦非就偏不。并不是秦非大驚小怪, 實在是那個女鬼和鬼嬰長得太過相像了,眉眼、鼻子,所有的輪廓全都如出一轍。奇怪的是,向來疼愛孫子的老爺子這一次卻噤若寒蟬。
——但也僅僅是十分細微的一些而已。和對面那人。
他的天賦技能在此至關重要的時刻又一次發揮了作用,一直以來都持警惕態度的徐陽舒,在與秦非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不知怎么的,忽然便被他臉上和煦如春風暖陽般的微笑打動了。
在規則世界的直播中,觀眾想要和主播進行和劇情有關的正向交流,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來這里,是為了代替我的朋友們向您懺悔。”玩家的臉色悄無聲息地沉了下去。
同行的兩人心思各異,良久,終于看到義莊漆黑沉重的大門出現在眼前。可在這個副本中很可能并非如此。房里很安靜,沒有拉窗簾,明媚的陽光從窗外傾瀉而入,隱約能夠聽見外面傳來清脆悅耳的鳥鳴聲。
教堂里的人流漸漸散去,蘭姆在修女的帶領下來到告解廳前。
三聲播報接連響起,秦非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
“但是。”村道兩旁,一戶戶人家依次亮起燈來。那些最靠近祠堂大門的人,不知發生了些什么,不往外跑,反而開始扭頭向著里面沖。
消失的玩家們,大概是進了不同鬼怪的任務空間內。“他是鬼!他是鬼!”他像魔怔了一樣,不斷地輕聲念道。算了,算了。
“對了,如果你們對副本內容還有什么疑問的話,最好在這里一次性全部說完。”四人踏上臺階。他沒有抬頭,目光依舊鎖定著腳下的某一處。
“徐家老宅是一座無人居住的破舊府宅, 這樣的建筑在守陰村中并不多見,從外觀上看非常具有標志性。”高階靈體撇了撇嘴,道,“我剛才用金幣購買了前幾年的歷史直播記錄, 結果發現,徐家老宅早就被搜爛了。”秦非見狀滿意地眨了眨眼。“他怎么這么會把控npc的心理?一般npc看到玩家不都直翻大白眼嗎?”
已經沒有路了。“靠,看見大門,他怎么反而還往反方向走了?”他們急急地向光幕前湊近,浪潮一般的推力自后向前狂涌。
看上去是一個普通的NPC。“你、你……”
此刻直播中的時間已近黃昏,12號房間的主人沒有將窗簾拉開,昏沉的夕陽被乳白色的紗簾所遮掩,室內暈染上一層酒紅色的薄暮,像是一層昭示著不祥的血色。
壓低的驚呼聲自秦非背后響起,林業望著大巴車門,雙眼驟然亮起:“是導游!導游回來了!”“做完登記以后你們就可以去找房子了。”
他于是也俯下身,和秦非一起觀察起那些殘留在門上的痕跡來。
不切實際的妄想被徹底打破。那他才能底氣十足地說出“老板是鬼”這句話。
她的眉頭皺了起來。蕭霄迷茫的視線向他投了過來。鬼嬰理也不理秦非,調整了一下姿勢,舒舒服服看戲。
作者感言
他回到廣場,崔冉幾人已經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