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向門那邊邁了一步。眼前的神像與它在石像或掛畫中悲憫祥和姿態(tài)截然不同,如今的它身形巨大,衣袍上沾滿血污,像是一個毫無理智的屠戮機器。蕭霄湊上前來補充,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地比劃著:“書,你知道什么是書嗎?就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扁扁的,長方形……”
青年笑起來,眼底散發(fā)著狐貍一樣狡黠的光,瞳孔的顏色比平時更暗了些,像流淌的蜜糖。黛拉修女對秦非的小動作毫無所覺。
“噠、噠。”玩家們一路走來,路上連NPC也沒見到幾個。
如果陰暗面是嗜酒,就會在這里看到遍地酒瓶;如果陰暗面是□□,就會在這里看到一堆美女。一旁的林業(yè)聽得心驚肉跳:“秦哥,你別說那個字了……”
那些客戶們的心理問題千奇百怪,在治療過程中,時常需要進行一些模擬治療,為此秦非扮演過各種角色。
怪不得,4號死在6號手中后,一直沒有其他的人頭分產(chǎn)生。“咳咳!咳咳咳他媽的…”一身道袍的道長在百忙之中憋出一句國粹。他的左手本該牽著凌娜的手,但從不久前開始,他就再也感覺不到凌娜的存在了。
秦非的思緒清晰,身體卻像是被某種東西壓住般絲毫動彈不得,他費力地轉動眼珠,眼眶邊的皮膚傳來細微的撕裂疼痛,可依舊什么也看不見。秦非在這樣的時候,竟還能饒有興味地向導游提問:“這是村祭的特色環(huán)節(jié)之一嗎?”對于要怎樣處理這兩名失去理智的玩家,余下眾人抱有著不同的看法。
她咬著牙,再顧不上和其他人爭論些什么,扭動著身體,跌跌撞撞地沖向寢室區(qū)。談永一窒,儼然是被秦非的回答打擊到了。秦非用盡全力奔跑著,額角青筋凸顯。
毫無疑問, 主播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與通關有關的線索, 才會露出那樣鄭重其事的模樣。
“我怎么了?”青年眨眨眼,十分自然地接話道, “我很好, 下午睡了個好覺。”片刻過后,黑暗降臨在整個世界。但,規(guī)則就是規(guī)則,規(guī)則是不容違背的。
不時有人嘗試著和他搭話,但他一概不理,僅用微笑回應。秦非眼角的肌肉都快抽筋了。“林業(yè)?林業(yè)?”他喊著那個與他同病相憐的玩家的名字。
……反正這家伙是鬼不是人,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身上的血半點都沒有粘到秦非身上去。而秦非這邊的狀況仍舊危急。
砰!她忽然將整張臉湊到了秦非的臉前,鼻尖抵著鼻尖,她身上那股原本冰冷卻香甜的氣味消失了,轉而被一種濃重到讓人胃部直犯惡心的血腥氣所取代。他會替他將自己心儀的獵物帶來。
“嘔————”
刀疤忽然問:“如果碰掉了會怎么樣?”排行榜和推薦位這種東西,是在D級以上直播間才會有的。
“老婆!!!”然而,接下來發(fā)生的事卻無疑出乎了兩個人的意料。玩家們的眼睛就像燈泡,死死照在宋天的臉上。
清澈的男音柔和悅耳,帶著濃濃的好奇與疑惑,如同春日的清泉叮咚淌過山溪,帶來沁人心脾的暖意:“我是鬼?”這一點從直播剛剛開始時,秦非在教堂中問出那句“圣子一定會存在嗎”的時候,似乎就已經(jīng)有了表現(xiàn)。
秦非微垂著頭,思維早已發(fā)散到了九霄云外。
“假如選錯的話,那個沙堆里,接下去埋的可就是你的頭了”
傻逼,怪不得別人要去算計他。他好后悔!
他本來就已經(jīng)很慌了,等聽到4號玩家被殺死的播報以后,這份慌張更是直接飆升到了極致。
他們好像并不一定能撐過全程倒計時。沒有用樹枝拍打自己,卻并沒有死,也就是說林業(yè)違背了副本世界的規(guī)則,卻沒有受到懲罰。
秦非望著那張隨風翻飛的符,不由得有些意動——蕭霄說過,這也是一張封印鬼物用的符。可憐的三途和鬼火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自己將自己坑了一把。
可一旦記憶中出現(xiàn)其他人,他就再也無法與他們進行任何互動了,只能作為一名旁觀者安靜地凝視。令人完全難以擺脫,不自覺地便向他靠攏過去。
為了盡快打發(fā)走這個該死的孩子,她萬分不情愿地彎下腰,將耳朵湊到了他的旁邊。
0號,羅德尼,斧頭殺人魔。秦非合理懷疑,這是因為神父的右手在里世界被他撅斷了的緣故。出來?
秦非和蕭霄跟幾名老玩家一起走在隊伍最后排,一行人在霧氣中穿行。修女是個狂熱的信徒,在她眼中,是這些骯臟的男孩們引誘了神的使者。這個插曲,令玩家們對秦非的身份愈加深信不疑。
他們不僅是管理者,同時也是尸體。
前行的隊伍很安靜。他的臉上,那因過于強烈的奔逃而產(chǎn)生的紅暈已經(jīng)消失不見。
“那個老頭?”薛驚奇在宋天講述自己的經(jīng)歷時從會議室中走了出來,外面的玩家自動自覺地為他讓開一條路,讓他來到了最靠近宋天的那一排中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你們看到那個npc吃癟的樣子沒有?”
作者感言
在先入為主的觀念影響下,他們似乎將秦非當成了一個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