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無人應答。
他仰起臉,望向周圍眾人。——就像0039號世界以往的每一次直播那樣。
就像有一把削鐵如泥的尖刀,將他整個從中剖開,秦非感覺到一股冰涼順著自己的眉心一路向下。竟然是互相沖突的。那張被鬼嬰貼在他手背上的符,竟然撕不下來了!
“真的是絕了,第一次看到撒旦吃癟的樣子。”看著鬼嬰從虛空之中突然出現,蕭霄的臉色瞬間一白。
村民們用鬼嬰血祭,鎮壓了亂葬崗中的亡魂,又將死去多年的林守英從土中挖出,祭作了護佑一方水土的邪魔。十有八九,他背后就是真的站了個鬼吧。蕭霄、孫守義和程松同時看向秦非,想要和他同行,可目光交匯處,主人公卻伸手搭上了林業的肩膀:
空氣中,那種血腥與潮濕的霉菌交融的氣味不斷涌入鼻端。徐陽舒十分老實地搖頭。這真是一個充滿了矛盾與美麗的孩子!
刀疤一口牙咬得咯吱作響,臉頰兩側肌肉緊繃,若是人的怒火能夠化為實體,此刻他頭頂想必已直冒青煙。
秦非并沒有這樣想。
雖然其實什么感覺都沒有,但總覺得自己受到了冒犯呢。不時有人嘗試著和他搭話,但他一概不理,僅用微笑回應。被同行者刀刃相對,秦非不見半分驚慌。
而他又將重音加在了“只不過”三個字上,這讓這句話聽起來變得十分怪異,倒像一句威脅。
“副本的主規則在鬼嬰的領域中不生效,我們熬過了一夜,現在應該已經安全了。”蕭霄松了口氣,林業到現在還活著,就是最好的證明, “回義莊去吧。”
附近的尸鬼都被秦非兩人引了過去,陰差陽錯之下,倒是給他和蕭霄帶來了些許喘息的空間。秦非已經靜靜等在了那里。這根本不是普通玩家能夠承受的,即使是a級、s級甚至更高級別傳說中的人物,都難以和污染源相抗衡。
意識越來越渙散,8號悶頭躺在床上,喉嚨中發出咕嚕咕嚕噴吐著血沫的聲音。
他抬手,掐掉了電話線。上面只有淺淺一層紅色。“怎么了??”鬼火愕然回頭。
玩家們的身形倒映在銅鏡中,扭曲變形,如同一個個被拉長后的鬼影。在無數觀眾屏息凝神的注視下,秦非忽然扭頭,對著王明明的媽媽開口道:“媽媽,可以幫我開一下門嗎?”
大片噴濺狀的黑紅色籠罩在秦非頭頂上,顏色很像凝固多時后的血。前方又是一個新的交叉路口,秦非來不及思索,隨意選定其中一條。“這真是新手玩家嗎?看上去簡直像老玩家跑來新人當中傳教的。”
蕭霄雙手撐著膝蓋,背倚在墻面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他們遲早會被拖死。神父聽秦非開口提問,忙不迭地開口回答道:“這些都是教會派遣到這里來的囚犯。”
好在情況還沒有那么糟糕。秦非點點頭。
0號一連串的發言直接把蕭霄干懵圈了,可憐的孩子表情越來越呆滯。
哪怕是想在危機四伏的規則世界討好一位非人類生物,流程也和在人類社會抱大腿所差無多。
王明明家不小,三室兩廳,南北通透,前面又是廣場,按理來說屋內采光應該非常好。村民們請來了大師,聽完整個事件的始末,大師縱觀全村風水,說了這樣一句話:
三途心亂如麻。不知為何,那些尸鬼們一個都沒有向他這邊過來。
幾個原本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新手玩家,見到如今這副局面,也不知還該不該繼續再跟下去了,腳步踟躕的站在那里。那些眼球太小,秦非低頭的動作又被黑暗所掩蓋,觀眾們自然也無從得知,眼球們在秦非的手中,竟始終不斷蠕動著。
“當然,我不是對這件事有意見,只要能讓鬼女小姐安心,要我們怎么做都可以。”青年輕輕柔柔地開口,整個人像是一片隨風飄飛的羽毛,好像下一秒就會碎掉。
3號。秦非的雙眼驟然雪亮。
說實話,秦非真的很想勸他講話時少用點力。
秦非觀察了幾秒,笑瞇瞇地道。
他說話時語速不疾不徐,聲調平靜而又柔和,可此時在場的所有人看著這幅畫面都感受不到半點安慰,只覺得被衣物包裹的身體正在一陣一陣地發涼。“**下頭系統,嚇不到主播你就嚇唬我們找樂子??”
或許是沒有想到秦非會做的這么絕,導游愣怔片刻,神色在一瞬間松動下來。亞莉安畫給秦非的地圖上只有大致的方向, 那是因為她只能畫出大致的方向。那人高聲喊道。
作者感言
這些尸體死亡時間太久,又不是玩家,鬼嬰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