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小朋友雙手撐在射擊臺前, 圓圓的蘋果臉上洋溢著甜美又有禮貌的笑容,和剛才那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判若兩人。
那種熟悉的情感洶涌澎湃,從靈魂深處迸發而出,隨著心臟的每一下收縮融進血液, 沖向四肢百骸。彈幕瞬間劃過一大夸夸。
“今天我們進粉店,看他的臉色實在太奇怪了,三途姐就把它單獨叫到了外面。”他穿過地面上的隊伍,越過林業身邊,拆開機器側邊的一塊鋼板,檢查起里邊的電路來。
屏幕中,正在被萬眾矚目的玩家們,心情卻全然不似觀眾這般輕松。除非像蕭霄這種有特殊職業或天賦的玩家,否則一般的玩家,譬如黎明小隊那種,在面對怪物時或許戰無不勝,可當他們碰見一個真正的鬼時,同樣只能束手無策。
等到天一亮,他們立刻馬不停蹄地下山!“別的方法其實倒是也有,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之前的兩次直播中玩家的第一反應都是用積雪將尸體掩埋,我懷疑系統在這其中做了一些手腳。”
彌羊皺著一張臉:“都收拾好了,搞快點。”
——彌羊是這樣想的。【7月10日……村里的人說莉莉昨天一個人上了托羅蒙德山,這座山的名字在當地的語言意為“很寒冷的山”。我不明白她一個人上雪山做什么。我沒有見到莉莉的爸爸媽媽,村里其他人給我看了莉莉上山前的照片,我的天,她居然只穿了件羽絨衣,其他什么設備也沒帶!不行,我得去找她,不然她會凍死在雪山里的。】一般玩家見到林業這樣,恐怕已經要開始破口大罵,鬼火卻只是皺了皺眉頭。
反向邀約,她可真是個能干的公會成員。“可是。”彌羊神色古怪,“現在外面的怪把門都堵死了,我們怎么可能出得去?”秦非的聲音被風刮得支離破碎,模模糊糊地從前方傳來:
林業垂頭喪氣:“要是——”
秦非思索片刻:“唔……或許,你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夠讓我偷偷回到A區的新家,而不被任何人發現?”秦非在離開封印之海后和污染源達成協議,幫祂去各個副本世界尋找靈魂碎片,所需要做的就是聽從污染源的指示,進入祂所需要的副本。在離開活動中心以后,秦非轉過身,皺眉望著那佇立在黑暗中的建筑物。
孔思明頭頂,好感度磨磨蹭蹭上漲到了11%。
玩家們一看那邊鬧了起來,不約而同地向那方向涌去。
厚臉皮的菲菲公主為自己想好了退路,眨著他清澈無辜的大眼睛望向豬人,無論怎么看,都是一副心中無愧的坦蕩模樣。
越是靠近幾人,身旁的空氣就越冷。反正機會只剩最后一次,不管是誰上,都一樣無法擊落玩具。陶征臉色一邊:“遭了,余阿婆回來了!”
應或手上的骨頭都快被秦非捏碎了, 這人看起來細胳膊細腿,沒想到力氣還挺大。隔著一道光幕,直播間內與直播間外,秦非的每一次眨眼、每一道呼吸,都牽動著無數人的心神。
“真的嗎?我還是頭一回見到被污染后看上去這么清醒的人。”
她的另外半邊果然是一條同樣的,又黑又亮的馬尾辮。他們躲在房間里的這幾分鐘時間,鬼怪已經把外面的整條道路全部堵塞住。秦非的聲音被風刮得支離破碎,模模糊糊地從前方傳來:
“多想一想,你能給團隊帶來什么?別老想著團隊能為你做什么。”“作為高級道具,黑晶戒會隨著佩戴人的天賦能力而具現化出不同的效用。”而現在,眼看他就要成功接觸到謎底。
豬人在今早的揭幕式上說的那些光冕堂皇的話,不過是敷衍動物們的借口。進展順利得不可思議,秦非還什么都沒做,勝利就遙遙在望了。
玩家無法抵抗副本的限制,看樣子,他們唯有盡快找到營地這一條生路。王明明的爸爸媽媽唱起了生日快樂歌。雪山峽谷過于逼仄的地形,將玩家的生存空間擠壓到最小。
阿惠瞬間放出一大堆炊具在雪地上。孔思明的手機設置很奇怪,因為沒有任何秘密,所以無論是誰拿起手機,只要按一下側邊的按鍵,都能立刻跳過鎖屏,直接進入手機的內部程序頁。……
每過一秒鐘。
夜色越來越深。這路牌原本應該插雪地上,可如今倒了下來,玩家們根本無法分辨它原本所指的方向。
他仿佛又一次看見了那只潔白的、干凈的、修長而有力的手,穿透血腥沉寂的黑夜,遞到他的面前來。“該死的蝴蝶小偷!!!”
良久。
他的身體被困住,只能用脖子十分勉強的支撐起頭部,試圖向門外張望。彌羊稍慢了一步,險些被后面的鬼咬掉褲子。
頭頂的響動愈加明顯了,天花板在震顫,有細碎的墻皮的剝落下來,砸在玩家們頭頂。江同打開彈幕界面看了一眼,原本變痛苦的臉色很快扭曲起來。
現在他們兩個中間干干凈凈,什么阻礙也沒有,再加上說話時秦非一直刻意壓低聲音,讓應或不得不使勁朝他這邊湊過來。白色的墻上到處都是血,潑上去的,濺上去的,蔓延印染上去的。
“你們凈說些屁話,這玩家的san值這么低,早就是在被副本推著走了好吧。”這種詭異的被凝視感是怎么回事?
就在豬人說出這兩個字的同時,從他身后的大門外側,涌入整整兩排藍衣工作人員。青年輕輕悶哼了一聲。林業站在秦非旁邊,看著大佬面帶神秘微笑,那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可林業卻不知為什么, 在七月盛夏猛烈的日頭底下打了個冷戰。
作者感言
“這里可是往期直播時的死亡重災區,主播這都能躲過,說不定真的能從門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