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游此時終于將那頂遮蓋了他大半張臉的紅色檐帽摘了下來,帽子底下的臉干瘦,帶著營養不良的青灰色,看上去活像一只僵尸。他向著秦非,一步一步地走來。他們不僅僅是僵尸。
這是一輛破舊的大巴車,正在灰白色的霧氣中顛簸行駛著,光線陰暗的車廂內橫七豎八躺著十來個人。沒人!
雖然相處時間還不足五分鐘,但秦非已然下意識地職業病發作,從進房間的那一刻開始,他就默默分析起了鬼女的性格、心理和行為邏輯。
“我操,該死的6號什么時候殺人不好,偏偏現在。”
只有尸體才能留在廂房。秦非的后頸攀上一絲涼意。“讓我來看一下記錄……以前通關的玩家歷史最高的告解分是19分,全都是他們一個個偷偷觀察、甚至是幾人聯合圍堵逼問出來的成績。”
秦非嘴里發苦,連換氣的時間都沒有,一把拽起還在發懵的林業的后衣領,將他用力向前方甩去!
秦非單手撐腮,漂亮的眉頭微微蹙起,望向他時一臉憂色:“喂,我說。既然你不是我的里人格,能不能不要再頂著我那張臉了呀。”就在這短短的幾秒鐘時間,2號已經打開自己的臥室門,閃身鉆了進去。
最后,玩家們會在絕望與驚懼中被村民們抓住,挨個架上祭臺,被那個所謂的神明挑選。他采取了一個迂回婉轉的方式給鬼女答復。因此他們對于其他玩家的里人格仍處于一種一知半解的狀態中。
可,秦非還能等到那一天嗎?
不,不對。他穿著一身與其他人截然不同的神父衣袍,臉色青白的鬼嬰手腳并用,抱住他的腦袋。
如果那真是血的話,以秦非算得上內行的痕檢經驗判斷,應該是有人在他這個位置、以和他相同的姿勢。
而另外一部分,則比他們到的時間要晚一些,因為他們是蘭姆進入教堂后才逐漸出現的。鬼火望著蕭霄越沖越近的身影,眸中閃過一絲絕望。
“太謝謝你了。”秦非終于將一切理清,渾身都是干勁。觀眾們望著光幕,有人興奮,有人惋惜。像是某種水流滴落的聲音。
假如他死了,這些秘密就只能和尸鬼一起,被永久地埋葬在這片亂站崗之下了。
鬼女曾經說過,《馭尸術》存放在徐家祖宅中,是因為徐陽舒的爺爺對于自己放棄了家中祖業心懷愧疚,希望有能力的后輩能夠回來,重新拾起這門手藝。
“別緊張。”秦非寬慰道。按照指南提示,玩家在午夜過后直至天亮之前都必須待在棺材里,而白天若是遭遇異常狀況也不要緊,只要及時躲進棺材就很有可能逃過一劫。不同的人來了又走,而村里的所有人,卻都被困在了那七天。
像是某種水流滴落的聲音。那個哭泣的玩家聲音漸歇,整座禮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在社區轉了一上午,白方犧牲掉了一個玩家,剩余存活的人則或多或少都已經掌握了一些信息。
可又說不出來。
還有這種好事!“我實在沒有想到,身邊竟然隱藏著像您這樣偉大的傳教士。”黛拉修女盛贊道,“秦老先生!”這很明顯,用膝蓋都能看得出來。
秦非目光淡淡地掃過身側的囚室。“哦哦哦我又記起來了!”蕭霄忽然一拍大腿。
一聲巨響,是人的身體砸在墻面上的聲音。雖然鬼火的天賦技能并不像有些攻擊型玩家那樣至關重要、甚至關系著他們在副本中的生死存亡,但高低也算是工會內部的機密。
一前一后,向著休息室的門廳走去。僵尸只要沒有發生尸變,必然是不會自己動的,趕路時全程得需趕尸人搖動銅鈴作為牽引才行。這分明,就是守陰村中隨處可見的那尊神像!
怪不得他沒法在這里打開直播面板。靠??這是什么逆天狂化速度!
對于其他游客而言,起碼也應該先掀開棺蓋看一看徐陽舒的狀況才是。
“我是一名……”秦非吞下不合時宜的“唯物主義者”五個字,目光從光幕中那長得不像話的一行行職業介紹上掠過,徑直落在最后一句上,“基層社區工作人員。”
“你不是我的里人格,也不是蘭姆的副人格。”詭異,華麗而唯美。
秦非的目光從14號的臉上飄到她的頭頂, 然后就看見了這樣一段話。兩天多以前,就在和秦非他們差不多的時間,林業同樣做好了準備去開啟自己的第二場直播。秦非想快速的、盡可能輕松地解決問題。
其他人:“……”來人啊,把這個變態叉出去好嗎?秦非從里面上了鎖。
秦非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好,自得其樂地觀察著村里的環境。“只要你們愿意出積分,我手上有號碼牌,馬上就能進去,一分鐘都不用等。”他搓了搓手,目光中流出幾許期待。
“可是……”孫守義咬了咬牙,像是強行安慰自己一般,“規則也不一定全部是對的。”希望在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特殊場景里,時間流速能夠盡可能地慢一些。
作者感言
羅德尼臉上掛起一個神秘莫測的表情,秦非還想繼續追問,他卻又閉口不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