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白方的任務是紅方的對立任務,他們不會露出這種表情。”他們下午商談時分明說得好好的。
看來,當時的守陰村必然是發生了什么十分糟糕的事,才讓徐老爺子避之唯恐不及。狹小的告解廳將秦非與蘭姆隔絕在黑暗當中。
沒有來處的風吹動秦非額角的碎發,擦過面頰,帶來簌簌的癢意。
他一言不發地上樓,將自己反鎖在房間內,直挺挺地向床上倒去。在秦非走進告解廳中那整整半小時的時間里,0號囚徒曾無數次的用斧頭劈砍那個看起來脆弱無比的木箱。
這顆皮球不是屬于小桑個人的,而是屬于幼兒園的。觀眾們很難相信,迷宮列出這樣的規則給玩家,目的會是鼓勵玩家撬它墻壁上嵌著的東西。而且這些眼球們。
“我只是想問問你,如果別的圣嬰在懺悔時和我說了一樣的內容,還能得到主的獎勵嗎?”林業的一臉的難以置信:“不去了?”無知無覺的玩家會在這里和自己的里人格慢慢融合,直到他關于副本外的記憶被抹消,完完全全變成副本內的一份子。
老神父一句話也不敢多說,馬不停蹄地當起了向導。
挖下眼珠后的秦非并未露出任何痛苦之色。
這可是強大到連觀眾都被蒙騙過去的污染,身處副本當中的玩家居然能保持清醒。
“我懺悔他犯了暴食的罪,他殺了人,并吃掉了她一部分的尸體,他的手和嘴都沾上了骯臟的血,他失去了身為一名信徒應有的純凈。”在秦非的視角下,那人頭頂同樣頂著一行字。
導游神色呆滯。眾人這才發現,秦非不知何時已經去了義莊另一側,正半蹲在那口角落的棺材邊,神色專注地同棺中那人說著什么。
“副本的劇情解析度歷史最高是46%,被他這么一挖起碼得升到90%。”在另外兩名修女的引導下,玩家們陸續上前。好處是蕭霄沒有里人格,不需要做隱藏任務,對比其他人來說少了一個潛在危險。
“主播這一副被逼良為娼的表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哈哈哈哈哈哈……”“村長在祠堂,你把東西送去祠堂就可以,祠堂在——”導游抬手,指了一個方向,“那里。”
很可惜讓她失望了,秦非一點恐懼的神色都沒有表露出來。紅白相間的生肥肉被他撕咬著,暗紅色半透明的汁水順著他的嘴角留下,滴落在桌面上。棺材作為副本中唯一的安全屋,假如本身就是一個騙局,那玩家們的處境未免也太過于被動了。
祭臺左右兩側各堆了幾個木箱,箱子上掛著鎖, 里面不知放了些什么東西。如果之前那個教堂內部結構的復雜度是1,那眼下這個的復雜程度就是10086。
祭堂,顧名思義,是祭祀用的地方,也是一座祠堂中面積最大、最為重要的那間屋子。在敲得指骨發疼之前,鏡中那人終于顯現出了輪廓,黑金般的羽毛散落在鏡面中,高領罩袍上的暗紋將它的臉龐襯托得禁欲又冷峻。
他的床上都是8號的血,現在已然干成一塊一塊,根本沒法睡了。
秦非據理力爭:“我什么時候違規帶離副本NPC了?”
以往的直播每每進行到這個環節,都會是最刺激血腥、值得一看的。“系統bug了嗎?臥槽,雖然我知道系統肯定沒有bug,但我還是忍不住要問,系統bug了嗎!!”
這個家伙, 能從副本開始時一直裝死到現在,肯定不是什么能隨便糊弄的傻子。雖然他的情緒的確比常人淡漠,但,再怎么說他也是個遵紀守法的大活人啊。秦非看不清他的面貌,只能隱約辨認出這是個身著青布長衫的法師,腳踩草鞋,頭上戴著一頂青布帷帽。
鬼女疲憊地揮了揮光禿禿的手腕,示意秦非閉嘴。
很奇怪,明明被秦非忽悠得團團轉,可看他如此坦蕩地點頭稱是,三途心中依舊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陣“這個人可以相信”的念頭。“重金求購一雙沒有看過這個畫面的眼睛……”蕭霄將這些都跟秦非說了。
千言萬語,最后匯聚成了相同的一句話。雖然只是一點,但秦非已經非常滿意。觸電般的麻意從秦非的尾椎骨自下而上,一路蔓延到天靈蓋,又順著他高舉過頭頂、一把推開地窖木門的手,沖向迎面而至的地表空氣中。
玩家們干脆縮在棺材里,緊張地觀察起臺下局勢來。或許——笑容不會消失,只會從蕭霄臉上轉移到鬼嬰臉上。
不過。它身上的每一塊肉瘤上都長著一只眼睛。
秦非的視線不著痕跡地從那一地流淌的鮮血上掃過。“臥槽!”三途激動到爆了一句粗口。
黛拉修女深受感動,連連點頭:“我這就送您回去!”秦非眨了眨眼,纖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層陰翳。不少玩家正在路口踟躕,猶豫著該朝哪個方向走。
村長這下是真的不理解了,“那你不害怕??”
彈幕中頓時飄起一片“???”。……這樣想來,其實一開始他屁股后面的追兵就比別人多了差不多一倍。
除了秦非。只可惜2%的好感度仍不足以撼動什么,導游依舊不喜歡秦非,想必需要好感度上升到某個節點才會由量變引發質變。
作者感言
他似乎也是剛從別的地方跑來這里, 正不停地小口喘息著,身上的西裝馬甲被不知名的東西弄臟,令他看上去格外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