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點上，秦非倒是十分意外地和6號的思路達成了一致。猜測得到證實，秦非松了一口氣。

這一切都是副本的陰謀！“這里附近明明都光禿禿一片，什么也沒有啊。”有人不明就里地喃喃自語。譬如，選拔圣子是為了做什么。

走廊正中，6號玩家半跪在地上。唯一能夠導致死亡結局出現的方式僅有一個，那就是“沒有找到哨子”。秦非恍若未覺，斜斜望向車窗外，微垂的眼睫在臉上落下一小片鴉青色的陰影。

隨即那鞭子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極度靈活地鉆進了三途與繩索之間。幾人直到這時才發現，不遠處的棺材后面，竟然還有兩個臉色青白的玩家躺在那里。秦非走到那抬棺材旁邊，伸手探向棺蓋。

在近距離的對視下，醫生的面罩散發出極淺淡的金屬銹氣，同時還伴隨著似有若無的草藥香。

這個副本是個限時副本，只要玩家們能夠保證自己的SAN值不低于臨界點，時間一到，他們就會被自動傳送出副本，僵尸的體貌也會被系統自動修復。淺淡的血腥味混著痛感在口腔內蔓延，3號內心無比懊悔。很快，他明白過來，12號是想以他為餌，將醫生喊回地牢。

【鳥嘴醫生的工作守則】

第一個字是“快”。鬼嬰也跟著出來了，有樣學樣地模仿著秦非的姿勢，將身下人的身體當作一張床似的躺著。哨子？

鬼火被迫單獨行動。那是什么人？所以，單一的懺悔環節，是滿足不了通關條件的。

秦非琥珀色的瞳孔閃過一抹凝重。修女完全沒有聽出秦非的弦外之音，卻已經在不自覺間順著他的話，說起了他想聽的事情：

方才還空蕩蕩一片的墻面上不知何時貼了一張寫滿字的紙，蕭霄眼中閃過喜悅的光，同時不由得遲疑了一下，懷疑自己的眼睛或是記憶是否出了差錯。不過，有一個道理秦非一直十分認可, 那就是“槍打出頭鳥”——尤其是在摸不清局勢的情況下。只是不愿告訴他而已。

他們又掌握了兩條新的線索，還沒有拿到告解分。十余道人影陸續推開門來到走廊。

那是0號囚徒看見他來了，用身體重重撞擊門欄所發出的聲音。皮膚在粗糲的鐵鎖下摩擦，眨眼便血肉模糊。“是我們剛才的彈幕！”

彈幕中，觀眾們已經快要被秦非急瘋了。但它現在似乎學會了憑空消失。而街面上游走的村民們也神色愈發僵硬，蒼白的面色和木訥的肢體活動讓他們就像一個個假人。

“他們有些人偷偷用面包車和板車搬運尸體，假裝自己是正統的趕尸匠，而更多的人則連面子都懶得做全。”

……一波人直接來到過渡空間門口蹲守，另一撥人則留在服務大廳，準備捕捉秦非離開副本后的實時動向。秦非就像是被一根繩子拴著的氣球一樣，也跟著飄出了門外。

秦非對蕭霄的呼喊聲充耳不聞，面色不改地繼續向前。

凌娜已經顧不上再想起他，視野兩側的景物模糊成虛晃的一連片，可身后的腳步依舊清晰可見地越來越近。玩家是不可能通過“穿越污染邊界”這樣的方式離開副本地圖的。

可他好像也沒什么辦法。位于另一個空間的直播大廳中，一群半透明靈體正圍著F級體驗世界的0039號光幕大呼小叫。那些客戶們的心理問題千奇百怪，在治療過程中，時常需要進行一些模擬治療，為此秦非扮演過各種角色。

莫名其妙地，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非常無厘頭的想法：沒想到僵尸的臉打起來，聲音聽著還挺脆……至于村祭失敗后整個村的人都會跟他們一起陪葬這件事——術業有專攻，他回頭問蕭霄：“這玩意要怎么揭？”

秦非眨眨眼，一臉無辜中帶著丁點委屈：“我說你是撒旦啊，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你兇我干什么。”秦非笑瞇瞇地擺了擺手：“別著急嘛。”嗐，說就說。

那個叫小秦的D級玩家很顯然已經跑了。蝴蝶扭頭對自己的傀儡吩咐了幾句，卻并沒有移動身形，依舊雙手抱臂靜靜站在臥室門口。

鬼火見狀松了口氣。

總而言之，就是空空如也。

鐵鏈長度不足30厘米, 走路時只能小步挪移，雙腿根本無法正常開合。

和6號一起愣在原地的，還有走廊上所有其他玩家。

怎么感覺今天好像冷了些。太好了！兩人肩并著肩，正在交頭接耳，前方不遠處是程松，和另一個秦非沒有見過的人說著話。

蘭姆的哥哥姐姐們這樣念叨著，轉身走了，完全沒有要等他一下的意思。秦非甚至都有點擔心這家伙。那手急切地不斷抓握空氣。

本場直播結束，秦非肯定就能夠離開體驗區，升級為E級主播了。此時此刻，他正在狼吞虎咽，發瘋一般將面前所有食物都吞進了肚子里。此時此刻, 他正半跪在迷宮的墻壁邊。

遍地炸開的血花中，村長起身，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