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些話時沒有看向會議桌旁的秦非和,并未認出,這個正在聽他們閑談的三途的朋友,就是他口中“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昨天……唔,前兩天在亂葬崗時,我仔細觀察過所有的墓碑。”秦非沒有手表,也沒有手機,但他對每一秒鐘時間的流逝都有著異常清晰的感知。
直播畫面中,處在關注的漩渦中心的秦非,心情也并不比觀眾們輕松。王順早就已經聽不進其他人說的話了,自然,也并沒有碰自己的眼睛。這時就算有靠譜的隊友帶著,也是無法離開規則世界的,只能被永久地困在直播中。
這一次,他沒在浪費時間去翻閱那些無用的書籍報紙。不知為什么,眼前的蕭霄總讓秦非感覺到些許陌生。或許還有時不時拍拍修女的馬屁。
“你覺得,我們守陰村怎么樣?”大家有氣無力地做了個餐前禱告,用手指在空氣中比劃出一個歪歪扭扭的十字架,悶頭解決起桌上的食物。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門外,揚起手中的花鏟,狠狠敲了敲圍欄,發出的沉悶響聲令所有玩家都心頭一顫。筆記本再往后是醫生對于蘭姆更進一步的病情分析。秦非睜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臥室里的床上。
他要走到頭,或者走到死。五名玩家和一名NPC魚貫從房間內走出,身上并沒有新鮮的污漬或是血痕。
玩家們瞬間頭皮發麻。迷霧散去后,秦非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教堂樣的空間內。又是和昨晚一樣。
秦非:???
可是,這畢竟是在副本世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個虛弱的人在走廊中艱難地挪動著身軀。
蕭霄聽到這里,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你向左,我向右,朝著房間兩個不同方向沖了出去!……就,很奇怪。它一定是被這個氣人的家伙弄得耳朵都不好使了。
“我他媽真是服了,老子看了幾百遍圣嬰院了,頭一次見到這樣忽悠神父的。”那些尸鬼們在遇到擋路的石碑時,似乎時不時便會表現出忌憚的姿態來。總之,這個架是吵完了。
短發女玩家的臉色瞬間鐵青。它想讓他這樣說,他就偏不。
清澈的目光溫潤,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種會故意耍人的樣子。青年的目光溫醇和善,語調卻漫不經心。在觀眾的眼中,這名玩家與一只蒸鍋上的螃蟹、或是火堆里的螞蚱沒有任何區別,都是可以拿來找樂子的玩意兒。
6號的臉色一會兒黑一會兒青,他惡狠狠地瞪著秦非:“如果真是如你所說的那樣,系統為什么會判定為是你殺死了8號?”身后的腳步越來越近,秦非看著堵在眼前的墻壁,又看了看身旁那間屋子,咬緊牙關,硬著頭皮伸手推開了門。“沒人覺得這個主播長得很好看嗎?他皺著眉頭抿嘴的樣子我真的一整個愛住。”
晚餐結束后, 玩家們來到活動區休息。秦非的聲音壓的很低,和剛才他為自己辯駁時擲地有聲的敘述不同,他的嗓音像是從胸腔深處逼出,帶著依稀可聞的回響:
蕭霄將這些都跟秦非說了。片刻過后,厚重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張蒼老到褶皺遍布的臉出現在半掩的門背后。五大三粗的男人勉強擠出討好的笑,看著比哭還要難看:“這個這個,我不去行不行?我……”
三途的眉頭越皺越緊。而且直播間里的人數也并沒有下降。
“……”
倒是鬼火,聊著聊著就開始大倒苦水。“這三個人先去掉。”暗火的人是這樣想的,可蕭霄卻被嚇得不輕。
青年眨了眨眼睛,纖長的睫毛,掀起柔軟漂亮的弧度。
秦非沒空回答,連片刻的停頓都沒有,像是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例如那扇門的背后是紅色的,又例如他被黃袍鬼抓住了兩次、卻總莫名其妙地死里逃生。
有什么東西嗆進了喉嚨、嗆進了氣管、嗆進了肺部。
秦非壓低雙眸,纖長的睫毛遮掩住了眼底異色。
“你醒了。”她輕聲說著,伸手,從床底摸出了一個什么東西來。他是在臉上紋了“我是基佬”四個字嗎???系統提示出來以后,所有人都瘋狂朝E級大廳沖去。
統統無效。桌上的玻璃瓶子非常多,除了各類酒水以外,果汁、氣泡水、甚至各類調味品和油都應有盡有。吱呀——
哪有人進了鬼的老巢還能全身而退的?起碼憑借他那淺薄的玄學認識來說,完全不可能。秦非抓住了重點:“每個人都表現出了異常嗎?”小僵尸不松手,抬起頭,發黑的小臉上連點表情也沒有,定定地盯著秦非,黑漆漆的眼睛沒有眼白,像是貓的眼睛似的,清澈卻深不見底,倒映出秦非的面容。
2號就像魔怔了似的,身體抽搐,口吐白沫,像是完全不知道“識時務”三個字該怎么寫。
“這個副本中的全部就是這樣。”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四四方方像個衣柜一樣的東西是怎么用的。不過還好,現在是在里世界,有了修女黛拉的協助,這一切操作起來并不會十分困難。
程松沒再理會他,一臉冷漠地轉開頭,并不作答。如果是這樣,那徐家爺爺還將書留在祖宅干嘛呢,直接一起帶走不就好了。灰白的霧氣將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層慘敗而了無生機的顏色。
作者感言
聞人黎明的視線從他手上的黑晶戒指上略過,并未多做停留。